俄羅斯的開學日

──責任的傳承

國立暨南國際大學比較教育學系副教授 鍾宜興

  九月一日的早晨,豔陽正升起,晨風並未帶來初秋的訊息。熙來攘往的車陣,繁忙的人群正為莫斯科的街道注入生命。

  九月一日,是俄羅斯全國中小學的開學日。家有小一新生的父母早在開學前就打理了各種就學行頭。當天,花束滿滿地立在地鐵出口處的攤上,父母牽著子女選購鮮花。喜悅,如同鮮花般,盛開在父母與孩童的臉上。年幼的兒童穿著正式,男的打上領結,穿上小西裝;女的綁上髮帶,白紗衣服在身上閃耀。今天的打扮,不僅記錄著人生的求學第一天,帥氣與美麗;更代表父母送給老師的心意,尊重與感謝。

  不大的校園裡,正聚集著各年級的學生。闊別一夏,舊生聚在一起談論著各自的經歷。三、四年級的學生,稚氣未脫,彼此之間正在嘻笑打鬧。七、八年級的學生,女學生臉上已經可以看見化妝品的痕跡。十一年級的學生,已是學校中的最高長老,明年就將離校,正以最高資歷,輕鬆地看待開學日。一年級的新生,仍羞怯地依偎在父母身旁。

  老師們,在校門口前準備著各年級入校的隊伍。並無司儀的呼喊,只有學生拿著一個牌子招呼。全校十一年級,一個年級一班,偶爾一個年級兩班,人數不多。時間一到,各班集合好,自行進校。一年級的級任老師稍微辛苦些,手拿牌子,並不斷地家長溝通,不過也算輕鬆地將孩子引入校門,因為全班大約十多位學生而已。生育率的低落正衝擊著俄羅斯社會與學校。

  從一年級到十一年級,這個學校的學生人數大約在400位。一年級的新生是開學日的焦點,全校師生歡喜地迎接他們。莫斯科市市長更在入學日,送上每位新生祝福與禮物,一包文具禮品。開學日,成為全市,甚至是全國的節日,稱之為知識節。全俄羅斯都洋溢著節慶的氣氛。

  這天也是鮮花銷售量激增的日子。舊生送鮮花給老師,感謝師長的教誨。新生送鮮花,是父母敬師的表達,亦是父母衷心的託付。鮮花滿教室,喜悅掛臉上。一個學生,數位家人。教室擠滿家長與親人。相機、攝影機在父母手中,快速地擺弄,捕捉住孩子的最佳身影。交錯的身影中,稚嫩的臉龐面對著期待成長的鏡頭。

   學習是件大事,是件美妙的事。這是孩子的權利,不能剝奪,不能輕忽。新生命的學習,是成人們的責任;然而,隨著孩子的成長,學習將成為孩子的責任,不再是權利。責任與權利,上一代與下一代,就在交替中走過人生歲月,完成世代傳承。

  人車在莫斯科的街道中穿梭,豔陽正升起。下一代的學習承繼著上一代所留下的責任,也延續著俄羅斯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