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與和平

聯合國/NGO世界公民總會 李樹元

戰爭與和平 民國三十七年農曆八月初七下午五點左右,我被保公所的保丁所抓,當天晚上被關在關王廟的一家飯店裡,一連關了七天,到了十四日上午即連同其他七人共計八人送往遂平縣城,當天上午交由部隊接兵人員接收,隨即由部隊接收人員押著往遂平西南方向出發。走了一天尚未到達,半途夜宿民家一晚。第二天也就是民國三十七年,1984年的中秋佳節,繼續前行,到了下午四點鐘左右,抵達白池店,人數大約有三百人左右,排成三行。 在沒分發各部隊之前,看到幾位軍官在列子裡挑出我等四人,其餘的幾百人都分到團級以下各單位去了。我被分班時天已暗,班長和副班長均屬四川籍。發一頂帽子、一套軍服、一雙膠鞋。吃過晚飯後部隊隨即集合撤退,當然,也別想吃月餅了。大部隊在月光下集合完畢後向東出發,沿公路往駐馬店方向前進,天亮到達劉歌。 在劉歌住了將近一星期,農曆八月二十二日又移防到諸堂鄉,住了大約十天左右,在此期間托人帶信回家。父親接信後,隨即前來部隊尋找面會。在連長辦公室簡略面談後,由連長招待午餐,飯後到村莊外面談了約兩小時。臨別時,我除了將便衣一套交給父親帶回外,並詢問母親病況,被抓出來時,母親正有病在床。 臨別時父親交待三件事,第一、不得吸煙,第二、不得偷錢,第三、不得將錢借給他人。有關第三件,父親特別加以解說。父親說,你如果將錢借給連內或班內同事,不論多少,他拿著你的錢作為開小差的逃亡經費,這時他哪能還你?如果你向長官報告,反而可能被長官打屁股。因為,如果你不借錢給他,他可能還不會跑。就在當天下午,大約三、四點之間,父親將中華民國身分證交給我,並將我入伍時所穿一套便服帶回去。依依不捨的道別,這一別,就是四十年。 民國七十年,我透過朋友在香港的妹妹輾轉與家裡聯繫上,在相片中見到父母及兄弟的容顏,內心十分激動。離家時,我十七歲,四十年後,我終於可以經香港轉機回到故鄉,但母親已然故世,四十年一別,我再也見不到愛我的母親一面。 離開家鄉一甲子,歷經無數槍林彈雨與恐怖戰役,如今的我,已經坐七望八。在台灣,我是有鄉音的老伯伯,回到家鄉,故鄉人說我的口音不對。在我身上的是時代的悲劇,我的家原本在黃河流域的小鄉鎮。因為戰爭離開家鄉,與家人分離,是我心中永恆的痛。所幸在台灣,我也落戶生根,娶了勤懇樸實的客家女兒與我共同奮鬥,共組家庭,如今一家和樂十分幸福。 誠摯希望人們都能互相尊重,後代子子孫孫都能平平安安,不再經歷戰爭的苦痛。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