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臺灣之大學教育生態

輔仁大學英文系講師 曾淳美

  綜觀近十年來,在教育部的開放下,以97年度教育部公佈最新的數據,台灣所增加的大學數量不下百所,從北到南,稱之、謂之大學的,竟有171 所之多。 大專生更超過130萬之多。以台灣3萬6千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積來試算,平均約210平方公里就有一所大學,相較於世界其他地區,以土地面積及大學就學人口比例的分配,其密度不可謂不高。在師資及設備均不足的情況下,其程度自是不言可喻。再加上以目前少子化的社會型態的結構,招生率自是不足,因此為了維持學校生計,對大學生的接納條件自是一再的放寬,乃至於發生學測分數8分亦能考取大學入學資格之荒謬情事。大學的生態自此已從一個輔育社會精英的教育機構,淪落到一個以營業為目的的機構。各大學機構則極力忙於招生數量而各顯神通,甚至於著手於海外招生,以補充學生數量。淪落至此,大學不可謂悲乎?

  當知社會的進步,就如同一場接力賽,需要的是一代接一代,一棒接一棒的往下傳承;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也就是這個道理。況且在現今知識不斷的進步,資訊網路日趨發達的世界洪流中,更需要一棒比一棒更卓越,才能超越以往的動力。而這些強棒的培育,仰賴的正是高等的教育以及裝備精良的訓練。而大學所需扮演的關鍵角色,也正在於此。因此,換言之,一個社會的進步與否,大學機構所扮演的角色,不可謂不重。

  因此,大學絕對是一個培育精英份子的專業機構,而不能視為一個有教無類的孔孟學堂,更不應該是淪為一個營業機構及政治的工具,大學生態發展至此,台灣教育部實應為此負上最大的責任。端看台灣近十年來,雖說頂著大學生的光環的人數日趨增多,但在整體素質及態度上卻是一代不如一代,台灣在整體社會的發展上,已實際陷入一個極度人才荒的窘境。時下台灣社會的中流砥柱,仍倚靠著四、五十年代的中年人們在支撐。長久以往,台灣又將要如何面對接踵而至的競爭?

  以筆者任教大學的實務經驗而言,學生們的學習態度及基礎能力,堪稱具備大學生程度者,的確寥寥可數,加上大學近年來所推行的由學生來評鑑教授的政策,更讓學生們肆無忌憚來對教師們進行品頭論足一番,此類政策讓以往學生對教師們的尊敬更是大打折扣,學習態度也因輕看師長的規範,自律不足,遲到、睡覺者比比皆是,不思不考,漫無標的,胡亂學習。教師們更是無以自處;嚴格執教的結果,往往只會得到一個與事實不符的低評鑑分數,而須淪落到被校方質詢。長久以往,老師們又情何以堪?教師們亦有其生計須顧忌,因此在兩年壹聘的政策下,被迫需有一定程度的妥協,但這卻是已違背大多數有使命感的教師們的思維,在這種天人交戰的情況下,無疑的迫使許多教師竟萌生退意。在這種惡性循環下,自是讓大學的教育生態更加蒙上深一層的陰影。

  雖說有教無類應屬教育的基本中心思想,也應給予每位莘莘學子一個公平接受教育的機會,鼓勵國、高中輟學生回到學校更是教育部責無旁貸的一項終極目標之一,但這些應只限於九年或近來擬推行的十二年的國民教育。至於高等教育,應當讓大學教育回歸其應有的定位。教育部單位應當對大學教育政策及目的重新思考,將一些不及大學程度的所謂大學,就各面向,包括教師素質面、軟硬體設備面、學生的素質面及學術成就等面向,嚴加執行評鑑及淘汰,對一些真正能培育未來社會精英的大學機構,注入充足的資源並施以嚴格之要求,如此才能使各大學能無後顧之憂,對培育精英及學術研究,投入全部的心力。

  除此之外,對大學生的入學資格以及入學後的淘汰門檻更應採用嚴苛的制度,讓學子們警惕大學絕對是一道窄門,而非所謂的「由你玩四年」。給予充份準備好面對大學教育的挑戰,及決心要完成大學教育的莘莘學子們,一個完善的高等教育。大學對社會的貢獻絕非取決於畢業人數的多寡,其貢獻乃在於能培育出多少真正有實力,扭動社會前進動力齒輪的人才。回顧2010年世界各大學的排名統計,台灣的指標性大學「國立台灣大會」在世界大學的排名也僅僅排名在第124名。其實,遠的不說,就比鄰近的香港,其3所大學各排名在第26名(香港大学)、第39名 (香港香港科技大学)及第42名 (香港香港中文大学)。雖說此排名是否代表其真正的實力尚且有待觀察,但無庸置疑的是,這絕對是一個警訊。以目前台灣的大學生態,有多少是敗絮其中的,相信台灣的教育當局自是心中有數,至於未來台灣大學生態及前途之去向,則得有賴英明的馬政府團隊來深入的省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