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逢八七水災與八八水災的遺憾與省思

退休教師 陳富雄

  記得民國五十年前的八月初(民國四十八年)陰雨不斷,八月六日整日下著大雨,雨越晚下的越大,當時資訊不發達也没有電視的我,同時鄉下也没有幾家有收音機及報紙的氣象資訊。是晚我也如同大多數的人們一樣躲在家中提早就寢,第二天凌晨醒來,住家四週門前庭院均被混濁黃泥水所包圍,當時社會經濟尚差,外出都以腳踏車代步,八月七日尚在暑期中,此時我心中甚覺不安,於是赤腳捲褲管、抬腳踏車到公路再趕去學校,校長告知昨晚發生大水災,彰化台中交界的大肚溪,鐵公路橋均被沖斷,由大肚溪以南至二水的的八卦山南麓的山腳路已柔腸寸斷,田中鎮與社頭鄉交界,在山脚下的一個小部落全村被山崩的土石所埋,正在搶救中,好在次日八月七日雨已停,我們幾個到校的同事,騎單車經九彎十八拐,繞過泥濘小路約40分鐘,到達災區已有很多人在那裡靠著雙手,用最傳統機具在挖掘被埋的村落,期待尋找生還者,悽涼慘狀至今想起,還是心有餘悸!當年我23歲,初任教職二年。五十年後的八月八日(民國98年)七十三歲的我又遇到了八八水災,也是埋村更奪走了四百多條人命,當年很幸運的我逃過一刧又參與了直接與間接的救災工作。這50年來台灣由蕭條的經濟到經濟起飛,經濟是進步但是功利的社會人心好遺憾!

  八七水災也許是當時資訊不發達,尚停留在農業社會的民智未開,災害臨頭人們沒有怨言、沒有抗爭、没有政客的煽動,只有默默的自力更生,當時政府更動員了受刑人做重建工作,不久鐵公路橋樑均陸續恢復,台灣更開始厚植國力,而後年年有風災與水災與地震,年年在檢討災害卻年年在發生,損害是有增無減,政府年年編大筆預算,開出了整治河川,國土復育與規劃的支票,錢是花了但是花在那裡呢?是官商勾結被汙了或是無知亂花錢?看最近每有災害好多民間愛心捐獻自行重建的道路、房屋及橋樑都完好如初,費用且較公家辦理重建建設費用省了許多,難道政府執法司法者不知道?五十年來一切的建設及河川整治,因去年的八八水災又被打回原形,近千人的傷亡看了真痛心!

  災後曾與友人多去到災區,看到大型機具(八七水災所沒有)沿著舊橋搭建新橋,希望趕在下次雨季來臨前完成工程,若依經驗相信不遇數年有可能還會重現此景象,在橋上那些愈來愈高的河床,難道不會在幾年後某天大雨橋又封了,又成了危橋嗎?

  一個自稱為現代化國家的台灣,理應運用我們驕傲的創新技術與資源,來保存我們台灣原有的環境不是嗎?台灣在現代化的過程中不也是贏得世界很多掌聲嗎?但是保護台灣原有的自然生態卻給忘了!

  台灣各地最近每年都有淹大水或鬧旱災,面對今後地球暖化與氣候變化,千萬不可再以經濟掛帥的舊思維來面對劇烈的環境變化和挑戰。國土復育規劃和生態平衡以及節能減碳的教育是一刻不能停,多思考我們後代子孫的幸福生活。

  最後我所知道八七水災主要其範圍為自大肚溪以南至二水的八卦山西麓。日治時代因日人治山甚嚴,山林茂密雨季山上水流下沖刷不嚴重,可惜!光復初期台灣社會蕭條,百業待興,再加上扭曲了自由與自主,於是我看到山上全被附近(含山腳下)的居民所大肆砍伐大樹可說是連根被拔起採光,國小五、六年級時常感到遠處八卦山一片秃秃的黃山看不到樹木,民國38年國民政府遷台,開始嚴禁砍代,逐步造林但為時己晚,山坡地經日曬雨淋及土壤鬆化以致導致十年後的八七水災(民國48年)終於發生,而後人們亦未醒悟,年復一日的濫墾及濫伐山林而災害年復一日的發生,八八水災不是八七水災的翻版嗎?人要路走而水也要路流、地也要樹護各有所需,生態才會平衡,人和自然和平存才會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