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肥貓

應廣科技總經理 唐燦弼

【惹人厭惡的肥貓】

  根據美國紐約州政府在2010年的統計數據表示,隨著2009年金融市場形勢的好轉,2009年華爾街金融業員工年終獎金增長約17%,達到203億美元,平均每人123,850美元。高盛、摩根士丹利和摩根大通三家公司在2009年總體紅利增長31%,平均員工紅利達到340,000美元。2009年這些公司的工資和獎金平均約占公司淨收入的 40%,前幾年的此一項目約為50%。
  美國華爾街被公認是2008年全球金融風暴的始作俑者,當時華爾街哭窮要求政府紓困的同時,不但不減薪,還能夠繼續擁有高薪、高紅利、高退職金等好處,部份紓困金還被拿來當紅利發給員工,華爾街金融業者這種不負責任、可恥的行為讓多數美國人氣憤難耐,他們無法了解、也很難釋懷這些金融業者平時領著大筆的紅利,當全球金融危機發生時卻要納稅人的血汗錢來幫他們紓困,至今許多美國家庭仍難以糊口,而華爾街開始賺錢後又大發紅利了。華爾街金融業因貪婪闖禍所引起的巨額虧損由納稅人買單,有賺錢盈餘就往自己口袋放,華爾街肥貓之所以惹人厭惡就是這種極不勻稱的對比。

【企業胖貓問題】

  台灣民間企業並沒有發生接受政府紓困,同時又擁有高薪、巨額紅利,也就是台灣並沒有所謂的華爾街肥貓問題,但是企業仍有胖貓問題,高階經理人或董監事在公司虧損下,仍然領取可觀的薪資酬勞,尤其是上市、櫃公司更為明顯,嚴重侵占小股東之權益。依照現行「薪資匯總申報」制度,由於薪資、董監酬勞是公司自治項目,並未規定上限,依法公司雖需揭露董監酬勞詳細狀況,不過卻未規定必須按照薪酬來源分別揭露,除股東的股息紅利外,包括車馬費、董事酬勞、董事報酬、獎金、員工紅利等,全部放在一起申報,就只有一整筆、一個數字,個別細項難以分辨,外界根本完全沒辦法分析、評估其中是否有不合理之處,更難以避免「董監事的績效與實際貢獻脫勾」,「坐領高薪卻沒有任何貢獻情形」的發生,也提供少數人操作的空間。上市、櫃公司的資金來取自於社會大眾,公司資金的使用除政府相關單位的查核外,也必需接受社會共同的監督。

【退休公務員雙薪問題】

  台灣少數公務人員在退休之後,轉任到由政府所能控制的公營事業、政府有實際控制權的民營企業、財團法人、基金會等擔任董事長、總經理或董監事等重要位置。他們除了領有舊職月退俸、18%優惠存款利息之外,還加上任新職的月薪,形成所謂的雙薪問題。此外,公立大學教授退休之後,不管其年齡是否超過六十五歲,轉任到政府補助設立的基金會等任職,或轉到私立大學任教,同時坐領兩份高薪,這些都是不合理的現象。

【薪酬應與公司長期利益連結】

  民營企業是個營利單位,以賺錢為宗旨,公司有盈餘才有能力回饋股東、照顧員工,讓大家快樂過日子。假如公司經營績效良好,為公司賺得巨額利潤,那麼股東應該樂於多給他紅利,將此貓供養得肥滋滋的。如果限制相關人員待遇,結果使得一流人才不屑一顧,反而形成「能者不來、來者無能」的反向淘汰,弄得企業連年虧損,這也不是大家所樂見。最重要的是:貓的待遇與體型一定要與公司利益一致,公司虧損則貓不可肥、公司賺大錢則貓可肥。
另外,薪酬與公司利益的連結必需是長期性的,避免經理人為了短期個人利益而犧牲公司長期利潤。例如許多投資銀行,在景氣大好的時候,為了領取大把的紅利,忽視風險管理,不斷的追求高風險高報酬的金融工具,最後等到泡沫破滅時,這些人的紅利早已經領完,剩下的虧損就交由政府承擔。摩根大通董事長兼首席執行長戴蒙今年將獲得約1,700萬美元的獎金,但其中沒有現金,這是將員工薪酬與公司長期利潤掛鉤邁出正確的一步。為了避免弊端出現,台灣也應該思考是否採取同樣的做法?
近年來,台灣的上、市櫃公司已經必須在公開資訊觀測站以級距方式公布董監酬勞,並公布級距內姓名,在社會共同監督的方向下邁進一大步。但仍有賴更積極的法令配合,將上、市櫃公司經營者、董監事的薪酬與其長期績效更緊密連結,讓能者拿得理直氣壯、績效不佳者無從揩油,同時揭露更多公司薪酬資訊,讓社會大眾共同監督。

【制度要符合社會公義】

  這幾年來台灣的貧富差距日益擴大,而貧富差距是人類的正常現象。因為人的能力、機運不同,獲得財富的多寡自然就會不一樣。強求絕對財富均等的「大鍋飯」共產主義,已被證明是行不通;而歐洲國家走「均貧富」的福利社會主義,也造成經濟滯緩。所以貧富差距並不是問題,關鍵在於這個「差距」是怎麼造成的?是合理的自由競爭的結果,還是人為制度造成的弊端?

  台灣仍存在許多不合理、不公平的制度,上面所提的退休公務員雙薪問題,或是對特定產業給與種種優惠,這不但扭曲了政府資源的分配,也會因人為不當制度造成貧富差距進一步的擴大。政府也不應該為了縮小貧富差距,採用高稅收以行「劫富濟貧」之實。政府的最重要職責是讓市場機制更完善,更有法治保障,能夠降低弊端,保護公平競爭,讓民眾靠著自己的勤勞和才智來縮小差距。不符合社會公義的法規以及法令漏洞,政府應該儘速修法或以行政命令禁止。最近,立法院朝野正在協商「公務人員退休法」,以消弭退休公務員雙薪問題,也讓我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期待社會共同監督,讓國家法令制度更符合社會公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