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

國立桃園啟智學校秘書 孟儀華

「生命」是上天賜與我們的恩寵
我們不能輕言放棄
縱使生活有不如意
一定還有其它的選項在那裡等待我們……

露珠在玫瑰上晶瑩
陽光在窗格間隙遊移
風 輕輕吹
霧 慢慢瀰……

兒時曾經獨自盪的鞦韆呢?
為什麼看不到當年那個小小女孩的身影
只剩下空盪盪卻又搖搖晃晃的痕跡

一大早 大妹在電話的那頭啜泣:「小實走了……」
嗟!這麼一個心地善良又美麗的女孩子
就像一朵純淨雪白的花
無聲無息地兀自開在廢盆破瓦裡
小實一直是妹妹最要好的姊妹淘
感情比我這做大姐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清澈又明亮的眼珠
淺淺的酒窩
襯托出秀氣的臉龐
任誰也看不出是生長在一個不堪的家庭裡

父親經商失敗 長年跑路
在家的日子是有一搭沒一搭
年輕又漂亮的母親一輩子像被飛蛾附身般
撲向一段段迷幻愛情的火炬
一個接一個的爛男人
一段又一段的苦情

孩子們呢?
又有誰會想到可憐的孩子們呢?
從小被外婆帶大
長大被父親接回
國中那年
父親帶著妹妹跑路
把她一個人「遺落」在家裡
就這樣
一個女孩
獨自一人
面對上門討債的債主
獨自一人
生活了半年

多虧好心的同學媽媽發現
每天幫她做了半年的便當帶到學校

「一個人住的時候,每到假日我就自己去公園盪一整天的鞦韆……」
她很平靜地敘述出當年的遭遇,
讓人心疼的是竟然沒有帶著一絲悲苦的語氣!
「我曾經一度以為老是給我惹麻煩的母親若是有一天走了,
我絕對不會難過,但是……」
前兩年,小實的母親在一場車禍意外中喪生
原本樂觀開朗的她卻對沒有媽媽的生活開始有了侷促跟不安,
家裡沒有了可以分擔心情跟壓力的人,
照顧妹妹跟弟弟
以及家裡所有的生計跟家計重擔整個落在她柔弱的肩頭上,
一直不聽話的叛逆妹妹老早就蹺家,
回來只是一陣吵罵
小時候天真可愛的弟弟一上國中,
天天流連網咖,
翹學、蹺家,
回家就是偷錢……

她漸漸在言談中透露自己對母親的思念及對家裡招架不住的無奈訊息
「我根本不敢奢望自己這輩子能擁有正常的婚姻,
倘若有一天結婚了,
終究是沒有媽媽的婚禮……」

不告而別
對往者興許是某種程度的脫解
但是對生者
除了錯愕
竟是綿長無盡的思念……
小實
外面的陽光那麼燦爛
你知道嗎?在醫院裡、在社會的角落裡還有很多很多人為著生存孜孜地努力
你為什麼要輕言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