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扮演的角色與社會責任

世新大學傳播學院院長 陳清河

  有一句我們經常在說的話就是「在我們生活裡面經常會有一些革命」,比如說科技會有革命啊,人類也會有很多很多的革命,政治會革命,軍事會革命,經濟也會革命,媒體這個行業也面對革命的一個十字路口。這個革命它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我們叫扶持式的革命,所謂扶持式的革命就是它做得不好,也許我們革命之後,他可能會做得更好;另外一種就是搗毀式的革命,那搗毀式的革命就是把過去摧毀掉,摧毀掉以後,人類就開始會面對存亡的一個抉擇,我覺得類似像媒體,因為它是扮演一個非常重要的寧靜革命,這個寧靜革命就是說其實它不會動刀動槍、見到很多很多殘酷的一些畫面,但是事實上它一直不斷的革命,這革命充斥、影響著我們的生活。那這個影響力呢,它有正面的、負面的影響力,最近剛好我參加一個頒獎典禮,他要我上去講幾句話,我就有一個想法是說,最近我們經常在說媒體,一談到媒體一般的社會人都會認為它是一個亂源,所以,我覺得這個革命好像跟我剛剛所提到,所謂比較屬於扶持的角度的革命好像不太一樣,它是一個搗毀式的革命,就是說它把社會的一些人與人之間的一種信心、信任還有信賴的這種感覺,慢慢地越來越遠。這是一個可以再思考的問題,可是那個這個問題出現在哪裡呢?有時候我們講說,它是來自於自我媒體的本身,那我個人覺得對媒體來講,不完全是公平的,因為從業人員有大半部分是我的學生,那不管是主播、或是攝影記者、或是文字、或者編輯、或者是做公關廣告業務,都是我們教出來的學生,那我們看著他在這個行業真的蠻辛苦,沒日沒夜,朝夕都必須要面對這個截稿時間,特別是新聞這一塊它所說的、它所報導的,讓民眾都有知的權利,知的權利裡面,我們所做的要給民眾"知"的內容的時候,有沒有去做過判斷?我在很多場合會這樣想,當一個新聞記者在採訪過程裡面,其實他要面對三段,一段是IQ,一段是EQ,一段是MQ,那所謂IQ的部分,就覺得他應該在現場採訪的時候,運用他最高度的智慧,去判斷什麼叫做新聞,什麼叫有益於社會報導的新聞,那麼往往有很多我的學生,朋友或者是從業人員,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面都有戚戚焉啊,文字記者每天都要寫一千多個字,一個禮拜就要看他的表現有沒有上報,那麼電視記者呢,他拍出來的東西肯定都會上節目、上我們的螢幕,但是這裡面就會牽涉到某種程度背後的一些問題,這是來自於媒體因為它有它的影響力,因此這個媒體的影響力,就製造了很多像政治的干預,像商業的干預,那這兩種干預,就會讓媒體開始亂了方寸,所以要求我們的媒體從業人員在跑線的時候、在採訪的時候,一定要使得這個新聞重要之外,有影響力之外,一定要有趣,而且它一定要有張力,張力的話就是,撞了車,有沒有死人,沒有死人我就不去這樣,現場火災,小火災就不去,一個溫馨的報導內容呢,也許它沒有辦法有畫面張力,所以也不去,所以他會選擇,你知道嗎?當你去選擇的時候,你的眼睛的選擇跟耳朵的選擇,是決定我們的消費者、我們的觀眾、我們的聽眾、我們的閱讀者,他怎麼去看這個世界,那當你選擇了以後,你的IQ不對的時候就有問題,可是你的IQ你會推給誰呢,你會推給老闆,因為老闆喜歡有煽色腥的東西,喜歡有收視率閱報率的內容。所以媒體它有難言之隱,這種長期下來所產生的惡性循環、惡性的競爭,就會開始有些惡性的問題發生了,我覺得這是我們今天所謂面對媒體最大的問題,那除了這個問題之外,總有選擇吧?所以你到編輯台以後,你可以發揮你的EQ,這EQ就是說你要去做編輯,編輯的時候,你要怎麼說、怎麼看、你下一個標題,你要多大的篇幅,要在什麼位置上,你決定這個訊息的重要性,所以我們另外一種媒體的從業人員,他就在編輯版裡去篩選,那篩選的過程裡面問題又來了,他也必須要聳動,所以因此標題就下的比較活潑一點,比較活潑一點,讓人家一看了以後,就很喜歡看你的報紙或很喜歡看你的電視,廣播內容也一定要吸引你,讓你留下。這樣好不好,我想見仁見智,但是至少所謂的好是什麼?就是說你能用你的專業跟智慧,把個新聞重新處理過以後,讓這個新聞呈現在文字或者影像、聲音裡面,它能夠讓大家願意看,這也沒什麼不好,唯一的就是說,如果這個標新立異,如果比較屬於聳動的而且加料的,製造的,修理的、包裝的這種新聞,我覺得他就不是被人家詬病的?我們媒體就是修理業、製造業、或者是包裝業嗎?這樣的話,你身為一個媒體從業人員,到了這一段的話你就守不住了,所以我想一層一層的這樣進來之後,就造成我們今天的媒體,為什麼讓人家覺得詬病的地方就是你是一個亂源,亂源的原因在哪裡?因為你的IQ有問題、你的EQ守不住,最終最終我們要守住的叫MQ嘛,你總是有一個對社會的善意嘛,我們知道今天身為一個媒體也是一個世界公民,當你是身為一個世界公民的時候,你是這個地球的一員、一個成員,你總是要有最後,有些事情做錯了沒關係,但是有些事情你還是回過頭來思考,是不是有做對事情的時候,比如說節能減碳,我們現在面對這個世界有很多的天災人禍,面對社會有很多的議題,然後發現他不斷的去擴大,而且誇張的報導,那是不是有一塊可以慢慢的能夠扶持起來。因為我個人在學校教書啊,教書教久了以後,當然會談仁義道德,談的道德標準很高,也許大家都會這麼認為,可是我不曉得大家談的意見就是說,其實我過去也曾經在電視台服務過,那扮演過電視台的經營者,我那時候有某種層度的尷尬,就是業者跟學者之間到底要怎麼切割的問題,但是那時候我一直不斷的告訴我自己,商業的競爭是殘酷的,因此我必須要理性的去面對,我必須要開源又要節流,讓我六百個員工都能夠好好的活下去、能夠穩定的工作,這個是做為一個業者的,我的一個角度。但是有時候會蠻質疑我自己倒底在做什麼,因為有很多商業的無奈,逼得我去做很多也許在媒體上的不智之舉。但是,我到最後會有一個東西告訴我,就是我應該注意兩個地方,第一個地方就是到了某個地方誇大不實的時候,我不願意接受,如果對這個社會,真的一看就知道非常直接有負面的影響或價值觀的錯誤的報導時候,我不做,我會堅持我的立場,那麼另外我會希望能夠闢出一些篇幅或者是時段,做一些可能對人類有貢獻、有意義的事情,互相來討論。我覺得人總是會有自省的時候,所以我想當你一個經營者願意這樣子做的時候,我相信你的幹部同仁也會這樣子來追隨,當然你的第一線同仁他就不會那麼辛苦了,為什麼?因為他不是非常無辜的,他就是文字或是影像、聲音的執行者。所以當你把想的事情要去做的時候,兩照之間都要有同理心,這個同理心就是第一個我不認為我的同仁都很願意去追求煽色腥,我也不認為我的同仁對這社會都沒有悲憫之心,我也不認為我的同仁對這個社會都唯恐他希望他天下不亂,我不認為,因為我們都是世界的公民。那我自己呢也是一樣,我就說我從學術界過來,我到業界,我當然也必須要讓我對業界能夠回到自省,不要說什麼自律、法律他律的這些,因為我相信我們裡面的自省比較重要,我想大家如果都有同理心,把這個媒體當作一種有影響力的一個管道、通路,我們對這個社會的影響是什麼?對這個社會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我們對社會的影響是什麼?他是個寧靜的革命。那我剛說啦,如果這個革命是越做越好,那這個革命是可以去做的,如果這個革命是越做使得這個社會的價值觀或是大家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互相的不信任不信賴,然後整體對未來的世界感到灰心、沒有希望就是身為一個媒體從業人員真的要好好去想一想,進一步的去想,你就會想到很多,就是回到你的心存善念的問題。

  去年啊,我到廈門談的主題是有關於新聞跟弱勢族群的關係,那時候我一開口就說弱勢族群對很多的要求、期待就是「希望自己有發聲權、對話權、詮釋權跟所謂的行政權」我要說的可能不是這個,我要以這個議題,延伸出來去跟大家分享,分享什麼呢,「如果你是一個弱勢的國家,你的態度又是如何?你想爭取發聲權、對話權、詮釋權或行政權」那用哪一種方式來詮釋最好?來發聲最好?媒體。媒體是一個非常重要管道,不管是由現在的網路或者是我們微星有線電視、無線電視或者是廣播、報紙或通訊社的那個媒體通路都是可以的,那我們經常會有一種期待,可是呢?有沒有去想想看人家為什麼能夠聽得懂,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有個扮演世界公民的氣度高度、態度跟角度,那當然我們就希望能多一點的交流,這個交流來自於哪裡?來自於就是我們看到有很多國際新聞的出現,那麼這新聞,前兩天我剛好跟NCC彭主委開個會,然後他就告訴我,國際新聞多了以後,包括家的貓啊、狗啊的新聞就越來越多,就沒有報導有意義的,要不然你就看到戰爭的新聞,或者是這個車禍的新聞,或者是大的災難的新聞,其實我們要的不是這些,現在我們台灣在國際新聞的部分,坦白說是不夠的,我記得那年到廈門大學演講到最後,有一些同學就問我說「你們台灣,國際新聞好像很少」,那我就問他說「什麼叫國際新聞?」,他說「就是英語發音的新聞,就是國際新聞」,我說「是喔,我一半同意,一半不同意」,如果說我今天用的是華語發音,但是談的是國際事務,算不算國際新聞?我想這應該是要釐清的,因為英語不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工具,你的母語其實是你的工具,但是你的思維是不是有國際化,它的國際化的內容是不是跟你的本土內容能夠對話,我覺得這是去思考國際新聞一個非常重要的觀點跟角度。目前為止台灣在國際的關注的角度跟視野,坦白說,高度還是不夠的;我們談國際集合時會講說其他國家的小故事,有的沒有的一些小故事啦帶回來,沒有把視野加大,我覺得這個篩選也是我剛剛所說的,就是編輯台裡面,你怎麼去篩選一個真正國人想知道的國際新聞。那這個國際新聞用什麼語言、用哪一種方式,我覺得那是另當別論,我覺得 國際新聞的本身也是我們一個非常重要的,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現在是一個資訊流通的時代,資訊流通的時代裡頭媒體當然扮演一個更重要的角色,因為它跨域、跨界,而且他也必須要跨思惟,跨文化,如果這樣子的話,我們才是一個真正所謂能跟得上時代的世界公民。

  如果媒體是一個產業的話,我覺得這個產業,面對很多很多的特性,還有科技的必然性,當然還有產業的因然性、社會的偶然性,還有市場的未來性,那為什麼我會用這個來形容媒體這個產業呢,是因為我自己身歷其間,我看到科技的變化,所以科技有很多的必然性告訴我們今天我們數位了,走向數位化,器材從很大很大的攝影機,還有一個錄放影機,到現在一個人就可以了,那個叫背包客,所以科技有它的必然性,而造成人類生活裡面產業形貌的改變,那為什麼我們要談這個呢,到底我們面對未來之後,國家在思考這個產業的過程裡面,應該怎麼做?但是因為我們把它當成一個產業在看,所以要扶持它科技的發展,讓它的市場規模加大,讓它的資訊交流加速,讓它國際化平台,讓它很多生意進來,讓這個產業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