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 獨自旅行去

喜越商代有限公司董事長 蕭生安
  那個週日,大夥兒一起驅車前往新店天闊探望小牛,並在碧潭旁的餐廳用餐,萬萬想不到這是與小牛的最後一次聚餐;當然豐盛的佳餚,再加上親情洋溢於席間,小牛也胃蕾大開,雖然舉箸已有些吃力了,但仍每道菜都品嘗著;這天就在大家的加油打氣之下,希望有更多的奇蹟出現!

   歸途中,大家都深陷在沉默當中,心中更是默禱著希望諸佛菩薩,能夠繼續護持著他;入夜後在寂靜的環中東路上,想到小牛的種種,突然間淚流滿面,樓下有機店的文宣「愛因斯坦」就出現在腦海中,是否這就是一線希望呢?因而才有尋求「救命良方」的心念。隔夜又是有另一個颱風來襲,三姊與姊夫帶著兩袋滿滿的調理身體良方,途中卻又遭逢車子爆胎、時速五十幾被照相,雖在半夜時分才達成任務,然心中卻老想著業力如狂暴風雨,紛紛來襲擊時,真的是無人可擋呀!還是,再度向佛菩薩祈求著,保佑我最摯愛的小牛表哥。

  如今,想到小牛小時候的種種,彷彿還是昨天,歷歷在目,忘也忘不了!

  小牛出生時體重超過4000公克,所以壯碩如牛,「小牛」這個暱稱就是這樣來的,人如其名。聰穎、個性溫和、脾氣好,所以很得家中長輩的疼愛;從火車上摔出去,是因為舉家北遷到桃園後,隨著外公來沙鹿玩,當時的火車(普通車)窗戶大開;小牛站在椅子上要掛水壺,當時火車剛好經過「白沙屯」,一晃動就從火車上摔出去了,當場把阿公嚇到臉都變小了;還好讓討海人遇著就這樣給救了回來,那位救命恩人描述著,當時小牛是坐在原地哭泣著叫著「媽媽」,回沙鹿後帶給「偷仔婆」(台語)收驚,碗米上出現了好幾個輪子印,「偷仔婆」還說煞到好多、好嚴重!因而,家人也很好奇地每每經過「白沙屯」,總忍不住從疾駛的莒光號火車凝望著窗外,試圖找尋著小牛摔火車的地方,及小牛被眾人祝福「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語,心中總有一股甜蜜滋味湧上心頭!

  阿公的米店,堆著用布袋裝的米包,那也是我們嬉戲的好地方,從這一堆跳到那ㄧ堆,躲貓貓遊戲等;有一次,有人來店裡碾完米要抬上摩托車,跟小叔說「少年的,ㄌㄡˇ 力一下」,事後問小牛「ㄌㄡˇ 力一下是啥意思?」他說就是抬米,如今還讓大家當笑話呢!小牛的貼心,就連衣服的拉鍊卡住了,他都會想辦法幫忙解開,唉!小時候點點滴滴寫都寫不完,但這些卻已成為永恆的追憶了。

  小牛去大陸換肝,那年元旦三姊與太極門的師兄姊們在總統府前參加元旦升旗及慢跑,當槍聲在寂靜的清晨響起時,拂曉時分,第一道署光劃破黑暗寂靜的天際,三姊一面跑一面祈禱,在冰冷的天津動大手術的小牛,能平安順利。果然,手術如預期中順利,這天就是小牛的重生日!然只是短暫的區區不到四年的時光,卻又讓他如蠟燭般繼續燃燒,直到生命終了的那一刻,仍舊惦記著他的學生們,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嗎?

  看了中央大學的師生留言與哀思,才知道小牛到中大任教之後,幾乎都是頃全力用他的生命來作育英才,不曾想到自己的健康狀況已一再拉警報,卻不顧一切在教育崗位、學術研究上,為大學部學生、博碩士班研究生,頃囊以授,一刻都不曾殆忽;夙夜匪懈、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想到這兒不禁噓晞淚下,不勝感傷!三姊常常談起在大崙國中任教三年,每當開車經過中大正門時,想到最摯愛的小牛表弟就在這兒當教授,總讓人感到無限的驕傲。

  小牛,獨自旅行去!帶著大家滿滿的愛與祝福,去一個沒有痛苦、悲傷的西方極樂世界,無限的不捨與哀戚,訴不盡的哀思,希望他了無罣礙的繼續他的行程,給予他無限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