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台灣祈禱

台北縣立三民高中教官 楊明順

  摒除掉口蹄疫和大園空難,對救災有深刻印象?就必須將時光拉回十年前...那場震撼全台的「921大地震」的前兩天說起...1999年9月19日,對所有的華裔人士而言,是一個長長久久的吉祥日,很多對新人選擇在這一天結成連理來討個吉利,當然,我也是其中的一對。然而,在這一天結婚的人也註定在兩天後的歸寧前夕一起遇上這場災難。
  當時還在部隊服務的我,強烈地震把我從新婚燕爾的歡愉中硬生生的抽離了出來!本該帶著旅行箱和家人滿滿祝福到普吉島蜜月的我,接到了部隊召回的電話!帶著對職務怨懟與對妻子有所虧欠的心情,我到了台中大坑、新社一帶,眼前呈現的景物讓我久久不能言語...這裡...真的是...我曾經熟悉到不行的大坑嗎?以前常常光顧的那家新社蔥油餅哪去了?眼前所見盡是一片殘破不堪--倒塌的房子、被壓毀的車子...那些安居樂業的人們呢?剎那間,那原本忿忿不平的心全拋諸九霄雲外!我只想為這些受難的百姓盡一些微薄之力。
  白天在災區清理、挖掘,將一具具的大體送回中興嶺營區,晚上則忙著安撫救災官兵的心理,深怕他們這些大男孩看到這些人間慘劇而心理受創。還記得即將退伍的弟兄,在發表退伍感言時,說到為了救一個小女孩愈挖愈心寒,原本那隻還溫熱的手,等到他把人搶救出來時,已經失去溫度,而那哭喊的聲音也早沉寂了...這位弟兄一邊發表一邊哭。雖然,事情都過去很久了,我一直希望那只是一場惡夢;另外,我也誠心地祈禱著:祈禱這是軍旅生活中最後一次的救災!
  行文至此,各位就應該猜到:我的祈禱落空了...「八八水災」再一次狠狠地重創了我們的家園!就在我帶著家人從墾丁回來之後一週。這一次原本以為「救災」應該與轉任「教官」的我沒什麼關係了,但隨著災情的持續擴大,我的心就越感到不安。8月11日的晚上,學長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希望我們這些老同事可以回去幫忙救災,那僅是一剎那間的決定,當下我想反正暑假暫時沒事,當晚就匆匆忙忙地開車南下高雄,在大樹鄉與航特部的官兵會合後,隨即順著台27線道開拔至六龜。沿途所見,盡是洪水夾帶下來的土石,淹沒的莊稼無法細數。同時那令人感動的:台灣民眾力量卻也像是另一股洪流似的湧向南台灣!原來,國軍並不是孤立無援地救災,當我們抵達六龜時,山青與救難協會的人正討論如何前進、將募集的物資送往交通早已中斷的甲仙鄉與小林村;一旁還有「永遠跑第一」的慈濟人,也正張羅著搭設帳棚和埋鍋造飯。誰敢說台灣救災速度不快呢?這些人永遠在第一時間到達最需要幫助的地方!
我原以為會像「921」時候一樣參與挖掘的工作,但上級最後決定:由我們扛著物資向甲仙前進,因彼時的甲仙、小林因天候關係,直昇機已無法執行降落與空投,村民們正面臨斷糧危機。說真的,我已忘記到底走了多遠?大家只是靜靜的、無怨言的前進,腳下的黃泥裡掩蓋著曾經是我熟悉的山川,但熟悉的地圖裡,再也無法尋找那已經變的陌生的大地...。我心裡開始懷疑--他們還會平安存在嗎?還好!這份疑慮隨著甲仙鄉的出現而煙消雲散。這次雖只參與物資運送,但那景象卻讓我不得不回憶起這些年台灣的災難...。「美麗的寶島」那首老歌是這樣唱著:「啊...美麗的寶島,人間的天堂。四季如春呀,冬暖夏涼,聖地呀好風光...」。我衷心希望,我們還能再一次如此驕傲的高歌!
「台灣」我們的故鄉,她再也經不起另一次創傷,雖然我的祈禱在上一次沒有得到所想的好回應,但我仍懇切地再一次為台灣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