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安慰針

杜依股份有限公司/專櫃人員 薛玲蘭

  醫生,自古至今都被視為崇高職位。只因醫生掌握著病人的生死,良醫不僅能醫病也能醫心,真正的濟世助人。但反之不僅會誤人,甚至因醫療疏忽或輕率造成病人一生的傷害。近日醫療亂象頻傳,驚爆有不肖醫生,不僅將癌細胞放進檢體中,製造假病例,甚至割去病人好好的器官,只為詐領領保險金,貪圖自己利益,枉顧病人權益,醫德淪喪至此,真叫人不勝噓唏。

  曾經在太極門氣功養生學會網站上,看到一位許軒豪醫生,寫的一篇文章『最後一個病人』。文中許醫生提及昔日在榮總當實習醫生時,曾問其指導主任:『老師看門診時要注意什麼?』六十幾歲的主任告訴他:『最後一位病人』。他累積十多年看診經驗之後,加上其師父引導他當醫生不僅要救人更要救心,終於讓他對這句話有深刻體悟。現今他視病猶親,不管看到最後一位病人時是多累,多餓,他都能保持心情平靜,有耐心仔細的問診。相信所有的病人都希望能遇到這樣的良醫。但不可否認的雖大都數醫生也想如此做,但現今醫療體系問題仍多,醫生負擔重,常常無法提供病人更好的醫療服務。

  自己就曾親身經歷,一件令我記憶深刻的事。民國90年間,90歲高齡的祖母因器官逐漸退化(大腸蠕動緩慢、不均)便祕而住院治療,從小由阿嬤照顧長大的姐姐、我、妹妹三個人就擔起照料之責。阿嬤身體虛弱,住院期間幾乎夜夜難眠,常在深夜或接近快天亮的時刻,出現全身酸軟、呼吸困難,所有器官像是要停止運作,真是痛苦萬分。第一天晚上阿嬤出現此症狀時,在旁照顧的我見狀直奔護理站求助,住院醫生開立處方並打針之後,阿嬤臉上痛苦神情也漸漸緩和。爾後幾天由於發作的時間都是在三更半夜,每次看到阿嬤的痛苦,自己都很掙扎到底要不要再麻煩那已熟睡的醫生,但看到平常很堅韌,不輕易喊苦的阿嬤是那麼痛苦,我只好再次跑向護理站去求助,護士小姐就會來幫阿嬤打一針。但不知怎麼回事,阿嬤依然眉頭緊皺,痛苦依舊。阿嬤總是快天亮時終忍不住痛苦的告訴我:『蘭ㄟ,阿嬤哪ㄟ還是足艱苦。』,或許是自己生性懦弱,心想已經有做了治療,不敢再次去麻煩護士了。只好一邊幫阿嬤抓抓、按摩手腳、揉揉肚子,盡我所能幫助阿嬤入睡,直到阿嬤睡著了。接著的好多個夜晚,阿嬤也都有打針,但情況依然沒有改善,而我也天天上演內心掙扎戰,看著痛苦的阿嬤,一邊想著要不要找醫生,卻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阿嬤入睡。

  幾天後的一個早上。這位醫生沾沾自喜地向我們表示:老人都是如此啦,並表示其實他只有第一天半夜幫阿嬤打的那一針是真的有用藥,後來連續幾個晚上由護士所打的針都是生理食鹽水。從這位年輕的醫生口中我聽到了「安慰針」這三個字,聽完之後,我的心好痛好痛,很想大哭一場。因為每天的大夜都由我負責照顧阿嬤,阿嬤的痛苦我一一親眼目睹,我恨自己太懦弱、沒用。從小阿嬤的身教引導我們對人要尊重相信,我相信醫生已給最好的治療,也不敢太麻煩醫生,卻任由阿嬤在痛苦中度過。每次回想到這一件事情我的心就會好痛。

  今年四月一日,參與2010世界公民人權高峰會,大會主席洪道子博士在致詞時曾提到:天賦人權,世界公民的權利不會因人們的忽視而被埋沒。並在其論文中提及『身心健康的文明人,應該了解上天賦予每個人不同的任務。本於職責與良心,各司其職,作對自己、社會、國家、世人有意義有利世人的決定,轉念一線間,善惡也在一心之間。』

  是啊,如果每人都能本於職責與良心,各司其職,做對的事,必能減少許多世人的苦。當初醫生使用安慰針或許是醫療上的考量,但阿嬤不僅沒得到安慰,而且痛苦依舊,如果我能勇敢跟醫生多溝通,也不會讓阿嬤受那麼多苦。只希望日後醫生再使用安慰針時,都能體諒病人之苦。真正去找出病人痛苦根源。給予適當照顧,才能真正照顧到病人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