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悠閒的心,享受生活當下

動植物防疫檢疫局新竹分局主任 蕭善娟

  現代人生活是匆忙的,我不例外,我的兩個孩子更不能避免。

  上班上學的日子,我們是標準的外食族。在晚餐時,我們是需從社區走到外面才有餐飲店的,一來一往的途中,社區的環境減緩了我們一天所受的壓力,外食的菜色雖不能說是美食,但避開一些事前事後的準備與善後,多出來的時間,悠然的心,增加了吃飯的品質,享受著親子間的互動。

  在大溪鎮公所停車場旁,一家亭ㄚ咖(騎樓)的臭豆腐攤,兩位清秀的美女掌廚是最先吸引遊客們的視覺,不發一語、沒有任何吆喝聲卻坐無虛席更是令人不解之處?臭豆腐的好壞眾說紛紜,不過在此之前我是堅持不准吃的。記得是多年前一次的鄉土教學,大家聽著導覽的解說,眼睛目不暇給的追求目標,或許是中午時分吧、五藏廟開始咕嚕咕嚕嚷嚷著!我和兒子的眼光不約而同的落在那個攤位上,兒子說:「為什麼那個攤位那麼多人?」,我說:「賣臭豆腐的......,可是很多人耶!而且還多是歐里桑,好像在地的。」,「媽,他們還喝酒呢!」,「自備的,臭豆腐下酒,嗯!可以試試看ㄜ!」。午餐時間解散時,不管其他伙伴的要約,母子兩直奔那個攤位,點了一客臭豆腐和蘿蔔糕。從此,這是我們一家吃禁食解饞的地方。是我們解饞的地方。

  輕酥香脆、軟潤滑燙,配上老板娘自製的泡菜,放下身段,窩在這種地方,吃這種食物,唉!真是人間美味。尤其可以當做是邀約孩子出遊的最佳誘因,石門水庫遊一圈、大溪老街走一趟,只要一、二盤臭豆腐、蘿蔔糕即搞定,兒子甚至著迷的要我偷偷問老闆娘,可不可以在龍潭住家附近開分店,逗得老闆娘歡樂不已、免費打包一份臭豆腐送我們。

  假日是煮湯的日子,我會耐心的等著,哥哥更是早早期待著。天寒時,一鍋四神排骨湯,經過4個小時以上的熬煮,上桌時放點米酒,簡單的食物,卻讓我們溫暖且回味不已。夏天不是蔬果鮮肉湯,就是綠豆雞湯。時鮮的蔬果,黃豆芽、紅白蘿蔔、蕃茄、蒜頭、洋?、鮮菇類等等,熬成湯頭,燙入高黎菜、綠色花耶菜後,再涮入薄肉片,孩子已等不及的擠在廚房內。綠豆雞是最簡單的了,只要把雞肉清理過後和少許綠豆放進電鍋裡,然後我就可以和他們一起在客廳裡等了,起鍋後鹹淡自調,加點米酒,一樣讓人滿足。

  偶而,好友來訪,兩人促膝長談或是躺在床上相向而談、不知不覺和被而入夢鄉。第二天一早醒來,老友二人休閒騎著腳踏車,輕鬆愉快到市場吃早點:豆漿加甜燒餅、再來一客蛋餅,滿足咀嚼幸福的感覺,伴隨著攤販的叫賣聲,盡情地享受悠哉時刻!

  我認為一家人一起用餐,就是美食的開始。訓練孩子不挑食、不取價、感恩的心、慢慢的吃、盡情的享受,這些都是美的因子,然後聽聽說說各自的生活經驗、想法,互相ㄋㄞ來ㄋㄞ去,生活的美不過如此。一想到再過幾年,孩子長大後會各奔前途,親子時光談何容易?與其未來後悔、懷念,不如趕緊把握此時此刻吧!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睡早起作息我是經年累月的習慣,即使是放假日,五點一到、生理時鐘自然醒來,我喜歡趁孩子還在賴床熟睡時,一個人跑到市場閒逛、享受孤獨的時刻,採買食物,吸吸人氣,看看人潮,都可,這是我一週最期盼的活動之一,更是我最美味的精神零食,我樂在其中!

  你會發現,除了吃的,衣物飾品佔了其中大部分,這可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也可見現在的我們多幸福,不必拜師學裁縫、何需女紅的巧手,隨時上街就可以買到便宜又合身的衣服。

  美,其實是人的天性。衣服除了蔽體、禦寒基本功能外,在文明演進過程中,它可能變成跟道德、禮貌、禮教或階級有關的標示,其中文化的強勢與弱勢,也會影響著個人生活上的穿著。

  古早時候,那種一件衣服由老大傳到最小,一針一線、縫縫補補多年的情境,每每是現在家庭聚會的話題。小妹會很心酸的說:大姐每次都穿新衣,可我這個大姐也很難過,媽媽買衣時都買超大件的,材質又不好,穿在身上,我覺得我好像布袋戲裡的玩偶,很不舒服也很不自在。或許是這樣的環境,養成我們惜衣的心情,今天孩子輩的衣服,若不是太差或不能穿,我們姐妹間的小孩都會互相輪穿,孩子們聽了媽媽阿姨間有趣的往事,也不會在意新衣與否了。

  如今,因著交通的便利,成衣廠的普及,周遭人的衣服越來越接近,沒什麼特性。更有的人以名牌取勝,拿自己的身材去搭別人的風格,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個性,無視於整體的表現。我最害怕孩子拿比較的態度,要求買一些有價位的衣服或鞋子。那種別人有我也該有的心情,並不陌生,小時候害怕跟不上別人,以為只要和他們一樣,有這些東西就能保護自己,奠定自己的地位,結果當然是被媽媽罵了一頓,而沒了這些東西卻發現也沒怎樣。從此,衣飾要求舒適乾淨,一旦對自己誠實之後,日子就變得寬廣起來,自己的品味隨之而來,展現出不同的風格。

  乾淨、舒適,絕對是能傳遞美的訊息。不管是手洗或交由洗衣機,找個質純溫和,不添加螢光劑,不傷衣物的洗衣劑,不僅環保能為保護地球盡一份心力,更能洗出衣物的舒適乾淨,晾曬過後,穿在身上,就能聞到清新的味道,甚至感覺到陽光的觸摸,這樣的情形下,身體與衣物的互動,是非常美麗的,心情悠然,一天順暢。

  還有,體態的保持,皮膚的保養,手腳指甲的整齊,也是影響衣著重要的一環。有了乾淨、舒適的衣物,這些環節的注意,更能襯托出美麗的你,散發出令人一亮的視覺享受,這是個人隨時可以做到的美學準備。

  家是我們放鬆身心、重獲能量的地方,無壓力的居家環境,可以幫助我們舒緩高度現代化的緊張。我對住家環境的要求,高過對自家裝潢的要求,深深認為,大環境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一個居家環境,應該是比較要能走入自然風格的,而屋內的配備,只要有錢隨時能為。在一個機緣中,認識了現在居住的社區,深深為它的規劃與規模所吸引,更進而遠離台北避居此地。社區裡,人車分道,視野良好,路旁遍植綠蔭花草,各式休閒設施、鄰里公園散佈於住宅區內,只要走出家門,生活就可以很休閒。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是說人在廬山的山嶺中,不論是東看還是西看,視野有限,總是無法看出整個廬山的真面目。我現在居住的這個社區,窗戶打開,聽到的是風聲、鳥聲、孩子的嘻戲聲,自然怡人。只要糧食足夠,一家人就算不出門,宅個幾天假日,都心甘情願,因為我們清楚,我們處的環境是美麗的,那些舒服的感覺是心理的,只緣身在此社區中。

  哦!對了,窩這個字按時下流行語,最夯的說法應該是「宅」字吧!富豪、名人的家動則幾千萬、幾億的豪宅,出門司機名車相伴。我的家沒什麼裝潢,天花板還是前屋主留下的辦公室型輕鋼架,看它挺乾淨的,所以沒全家重新裝潢。但家裡有我喜歡的書籍、手工、繪畫、音響,孩子依賴的電腦、電視、卡通DVD、課本等等,當然還有舒服的床舖,當我們累了不想動或不想外出時,購足了想吃的東西和零食,一家「宅」起來足不出戶,宅媽宅男宅女,既愜意又滿足,誰說平凡不是一種美,便宜也可以擁有享受!

  有一年夏天假日,輕颱從南洋上來,沒帶來水氣,暖風卻吹進了社區,樹蹈成浪,12樓的我把窗戶都開了,躺臥床上,聽著地面沙沙沙的樹浪聲,看著天上雲層翻滾奔騰,想像自己是小哈比人,和三兩好友,被迫離開夏爾親愛的家園,正前往魔多末日山脈,進行甘道夫交給的恐怖任務,那種虛擬的感受真是有趣極了。

  其實,這裡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冬天時,非常溼冷,但心念一轉,方式一變,羨煞了不少台北朋友。因著寒冷,我要求自己和孩子以「實在太寒冷了!」為理由,管他三七二十一,晚上九時半一到母子三人就跳上床舖睡覺,即便睡不著也要躺在床上隔牆聊天,回歸自然界動物冬天冬眠的狀態。朋友們都笑罵我瘋了,怪異行為脫離人群,但,我知道他們其實是酸葡萄心情,因為他們還說我們太奢侈了,睡那麼早,臉上盡是嚮往的羨慕眼神。

  一天匆忙的工作或學習,在家裡是可以隨性慢下來的,換個角度,享受自然的居家生活,當然你的心也要跟著慢下來,不要不捨的蹲在電視機前,結果把累壞的身體植成馬鈴薯,或逼著孩子一再學習,犧牲美好的睡眠或玩樂、休閒時間。我的孩子在家有他們的自主權,只要他們把該做的完成,就寢前時間都是他們的,他們可自由支配。這是自主自理美的訓練,就在生活的這個小地方。

  悠然的心,其實不容易。

  社區是人車分道且單向行駛,所以進入社區後,若要再出去,一定要繞完車道一圈才能出去。為了使車輛減速慢行,相當距離,車道上就設有一個小饅頭,車子過去,就會咚咚地跳兩下,讓人很不舒服。我們剛搬來時,非常討厭這樣的感覺,我總是儘可能的在地下室裡鑽來鑽去,想利用側門出入而避開這種情形。

  生活一段時間後,腳步已慢下來,不再急著要衝出去,反而覺得社區車道沿途的茶花種植,綠色隧道破碎的光線,一天都是如此的美麗,值得我們多走走。現在我們進出社區,反而是不厭其煩的,慢慢的悠然的從車道滑過,享受片刻的車道時光。

  七O年代工商業發達以後,這個城市所有的人都衝!衝!衝!忘記其實慢下來,可能是另外一種品質。

  而當今慢不下來的原因,可能是有兩種原因:一是外在整個環境的設計上出了問題,因為大家都在衝!衝!衝!你在潮流中,根本沒有辦法停下來;另一是我們已經習慣了衝!衝!衝!的節奏,不管是工作、交通,甚至周休二日時間,心理上你還是一樣的衝!衝!衝!無法放鬆自己。

  從鎮上回家的途中,有兩段路的紅綠燈是讓我們直喊設計者「白癡!」「有夠笨的!」。兩段約50公尺的路段,前面的紅燈好不容易變燈了,才走一段,就馬上要再等一個五岔路的紅燈,加起來共要120秒,這讓才從台北移居到此的我們無法忍受,更可惡的是,變燈了,前面的車子悠悠的要動不動,結果讓我們得再等一個120秒的紅燈,車裡的我焦躁不安。

  這讓我大大不解,不是大家都在衝!衝!衝!嗎?何以這裡的人這般的有如此能耐,時間的資源如此豐厚。其實這是有關我們自己心理節奏的,我忘了我移居此地的原因,我不是因為討厭都市的匆忙才搬來的嗎?心悠閒了,放開自己心靈上的急躁、焦慮,我重新學習著享受這裡的慢步調,營造另一種生活品質。

  希望我們自己的生活基本上都有緩慢下來的可能,這是建立生活美學品質的第一步,而緩慢本身,要架構在「心情」上面。記得「悠閒」這兩個字嗎?「悠」的底下是指心靈的狀況、是一個跟自己心靈的對話過程。「悠悠我心」是指心靈跟外在空間是有感覺的,如果速度快到對外在環境沒有感覺,就不是「悠悠我心」,也就是因為慢,你才有心靈的感受。「閒」是一種自足的、充滿自我選擇性的滿足感,就像是在自家門口看月亮,也是一種慢慢的生活享受。

  「悠閒」兩個字提醒我們,不要變成物質的奴隸,不一定要跑得很遠,不要在追求速度的同時,忘掉了保有一種慢的心情,美好的事物可能在你生活周遭就有所感受,重要的是心態上的悠閒,把自己心靈上的急躁感、焦慮感拋棄,就能轉換成比較慢的節奏。

  真的,看過鎮上人家的經驗後,心悠了,而且還會舉一反三的互相分享與彼此提醒,我們與生活的互動也更有趣了。儘管工作匆忙,節奏再快,生活仍是可以悠閒的,我們現在也會以如此的心態展現,相信和以往匆匆忙忙是有別而較吸引人的。

  看著、想著、寫著,發現自己的生活竟是這樣的美。我想我會發現更多。

  涼涼的風,悠閒的心,這沙發真舒服,伸個懶腰,啊......,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