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上課可以吃雞腿

一個專業大學生對於台灣教育環境的體受

台北大學歷史系/學生 劉湘婷

  去年某國立大學爆發<大學生上課吃雞腿>事件,知名國立大學教授因做教學評鑑的緣故評論這個既不尊師,也不重道的教學環境,某國立大學教授這勇於開現代教育亂象的第一槍,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十足,果然讓全台灣輿論為之嘩然一時,在台大校園內也紛紛可以見到許多社團以此為噱頭大辦活動,難道學生真的如同現代社會報導一般這麼樣的糟糕?現在社會的道德價值觀真的已經在學生心目中瓦解了嗎?因筆者人生經驗有限就針對自己親眼所見所體受作評論。

  筆者從事<學生業>已經十五餘年,其實目睹許多光怪陸離的教育現象,特別在此為大家解釋-為什麼上課可以吃雞腿。

我所接觸到的教育環境:

  筆者自國小以來,就曾經遭受到所謂的<霸凌>,現在回憶起來十分無辜,最近有件新聞可以略為代表我的心聲:「北市某國小王姓女教師,當眾罵白姓學童「你的姓真是姓對了,姓白,你白目!」又數落李姓學童「我全班都喜歡,就不喜歡你。」 2010/4/23」

  而筆者當時的老師也是請全班:「除非劉湘婷改進,否則全班都不要跟她玩。」改進什麼,並沒有言明,直到升上高中在當時欺負我的同學告訴我,因為當時我長的太高了,因此遭受到當時一位在班上位高權重的同學忌妒,策動所有同學合作,我才有如此下場。

  在當時原本的二年級班級導師因為懷孕的關係,所以我們班是每個月都換一位代課老師,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老師很容易因為「交代過去就好」的心態來應付學生和家長。但對於被「應付」的學生或家長來說,卻可能是一輩子的記憶!

  高中時,本班的歷史老師,非常的「敬業」每次他一上課就必定會將課程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上完,每每上課像超度,聽老師念課本,不過!學生們因此也獲得意外的自由,檯面上傳紙條,在檯面下,打電動看漫畫看小說聊天打屁,比較激進的,直接把課桌椅搬出去藏起來,人間蒸發去也!

  我只能說,那個老師「念課本(經)」已經修到了一個境界,無愧於天地,對於學生在台下的興風作浪,台上的出言挑釁,已經能夠面帶微笑,見招拆招,動心忍性曾益其所「萬能」,我們曾經尋求自救,發動多次班級連署希望老師早日成佛(退休),但均未有結果,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能不選擇吃雞腿嗎?

  大學,是一個自由的求學時期,但筆者仍碰到一些老師,走復古風,全場課上下來,有如進入四書五經的迷宮裡,搞不清楚大字是文章,小字是註解,簡單講就是沒有架構,只是做經驗的傳承,把自己唸過的書,經過跳躍輸出,並且堅信學生資質都應屬上乘,能夠「猜透他的心」!也有,把教室當教堂,這也還好,偶爾了解了解西方宗教,增加自己對於信仰自由的概念也很是不錯,但更有甚者,把廣告「全家就是我家」的概念用在學校裡,學生皆親人,把學生當作家人一般的相處,告訴學生們老師以前是如何認識師公的愛情血淚史,兩次或許覺得新鮮,這個老師對我們真如家人,留下兩滴心動的眼淚,但是四次上課之後,就會有種「課不投機半句多」大家「翹課趁早」的情況了吧!

  偶爾遇到,認真敬業的老師堅持學校點名的制度,又採取能夠讓學生與周公通靈的上課方法,哪!正在讀這篇文章的尊貴的讀者們,請問這時候我們能做什麼呢?尤其是在下午第一節課,吃雞腿或許是個不錯的提議!

  筆者有次和美國留學的朋友聊到,美國在學期末都會有個評鑑的制度,由學生評分,分數不夠的教授,就要接受退場制度,筆者覺得這個制度甚好,大家有個相互檢討的機會,就像教授也可以給態度很差的學生五十九分一樣,我認為在「雞腿」事件中邱毅委員的意見實在很好,他說:「老師教的好,學生怎會課堂啃雞腿?」筆者大學行政系的某位名師,也告訴學生,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因為他覺得課堂上的老師教的很爛選擇翹課,他翹課是為唸書,他說:「如果你們學生翹課是去混時間,又不看書,也沒什麼才華和遠見,那你就給我乖乖的來上課。」,該教授上課風格之麻辣犀利,筆者今生從未見過,課堂上罵哭的學生不少,學生往往對他又愛又恨,但是,即使是如此,學生還是會選擇上這樣的課,因為上學的目的就是「學到東西!」。

  筆者也曾經和朋友們探討補習教育與正規教育的差別,既然我們繳了一筆錢去學校,如果不幸遇到風格特異的老師,又花得了時間在台下發呆,回家腦袋空空,只好繳錢去補習班補習,筆者幫大家精算機會成本,人說時間就是金錢,如果說在課堂上發呆的時間以學費來計算的話,等於是花了兩倍學費去訓練自己在課堂上乖乖坐好,假裝很專心,從國小的一節課發呆功,訓練到大學三節課發呆功,其實就是在訓練一種,「我很專心的在聽你說話,但是你在說什麼,我完全不知道」的最高心法,成就假裝尊重人的功夫,因為「老師在說,我們真的不想聽」。

  筆者的朋友深具危機就是轉機的能力,他認為,那為何不以補習教育代替正規教育,豈不皆大歡喜,即使筆者非常贊同這個省時(速成)省力(效果好)的方法,但是!!但是!!筆者認為學校教育才是最重要的,例如因為有同儕,我們才能夠學習人與人的相處,德智體群美,缺一不可,但是社會偏重「智育」但是我相信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教導學生品格不一定只能用「諄諄教誨」的方式,也可以嘗試不同的方法,例如讓學生當一天的老師來體會老師上課的痛苦與無奈。   筆者也同樣相信,某教授的<雞腿講評>其實是身在教育界身為老師最憤憤的不平則鳴,也是念念社會更美更好的期望,但是基於「不聳動的新聞沒人看原則」在媒體傳播或用字遣辭上激進以求收效,本文也是如此,雖然句句屬實,但是所取角度以及切割面向皆是站在學生我本人所面臨到的真正不適任之老師;能夠教學相長,又帶透過課程融入「德體群美」的老師,學生亦遇過不少,因為有這些老師,所以我們的社會有更需要一個「不適任教師退場機制」不要讓教育界好老師和好學生被媒體的幾篇文章覆蓋,讓社會大眾真正認知教育界所需要的改革才是真正能走向未來的道路。

  學生們其實本身就知道要尊師重道,但是在不值德尊重的情況之下,難道該被檢視的只是學生而已嗎?

  我們學生求學也是為了要學習到可以幫助自己的東西,其實也不想要發呆,我認為真正好的老師,即便是補習班的老師,學生對於他們的敬重,即使是畢了業也不會忘懷,時刻被他們所教導的正向價值觀回饋著社會。

  正在看文章的前輩讀者們,相信您們也遇過比您年長但卻品行不佳的人,試問您們會因他比較年長而尊敬他嗎?我想答案自在人心!我們學生對老師的態度正是如此,只是有時候基於「不聳動的新聞沒人看」原則而被模糊了真相,而且大家互有怨氣,真相也就更不可能辯明。我相信最核心的問題是很簡單的,那就是「教師尊重學生的受教權」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