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給高師大附中新進英文科教師Theresa的一封公開信 －
Dear Theresa,

　　首先恭喜你加入我們的團隊，成為高師大附中英文科的生力軍。老師內心無比欣喜能在高師大附中校園內再度與你相遇。距離上次在校園內，傾聽你暢談教育理想與生涯規劃，一轉眼匆匆已過了七年。七年的光陰一溜煙地逝去，歲月的軌跡留下的是：老師更多的蒼老，而你卻由生澀轉為成熟。除了你的臉頰增添了些許的豐潤之外，七年的大學、研究所與實習的努力，也提升了你更多的自信，彷彿切盼立即可以展翅高飛，教育懵懂的新世代附中莘莘學子；施展你的教育抱負，使他們不再陷於愚騃與盲動；開啟他們的智慧，使他們可以走向人生的康莊大道。你仍不改以往客氣又貼心的態度，殷切地請求老師指導你，以免，你用英文說，不至於被「misled到錯誤的方向，造成無法彌補的缺憾。」儘管老師在教育界踟躕近三十年，對教育工作也稍有體會，但對你突如其來的問題「如何做好高中導師的工作？」仍在一剎那間為之語塞，不知道如何答覆。沉思片刻，我想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何妨讓我與你分享三個學生的故事，也許這三個故事會給你一些啟發，也有助於你未來擔任導師的工作。

　　二十多年前，老師擔任某私立高中的訓導主任。有一天在早自修前，我接到某國中訓導主任來電告知本校的某高一新生在他們的校門口打他們的導護老師一巴掌。某私立高中一向校規嚴格，發生這樣的事，確實令我大吃一驚。我立刻查明事情真相，並將該生帶到訓導處，請他撰寫自我反省表，敘述事情經過。他以驚恐，又似乎十分懊惱與無辜的筆調娓娓道來。原來這位女老師是他國二、三的理化老師，如果他的理化考試成績欠佳，老師習慣用手打他的頭。有一天，他向老師懇求，父親曾告誡不可讓女人打頭，「否則，會〝衰〞一輩子。」老師不理會他的抗議，繼續我行我素，他則一直忍耐直到畢業才脫離魔掌。那一天，他騎車上學，路過畢業國中的校門口，恰巧碰到那位女老師在執行導護工作，一時氣憤，乃將單車停在老師面前，問老師：「你還記得我嗎？」隨即順勢打老師一巴掌，而後就揚長而去，留下錯愕的老師與在場的其他師生。

　　第二個故事的主角是一位住在潮州的學弟。大約十年前，新年過後不久，在和平一路的影印店門前，老師與他和父母偶遇，爸媽說來高雄幫助他物色補習班補習。可惜一直找不到適當人選，當下請求我幫忙。起初，我嚴加拒絕，我告訴他，在校認真聽講即可，更何況我從來不為自己的學生擔任家教工作。父母苦苦哀求，最後我只好讓步，打破慣例，答應幫助他一個月。但一個月後，他的父母又再三懇求，不得已，再延一個月，然後禁止他再來上課。但為了補救他的英文，我要求他每週背誦英文一篇再加課文一段。起初，他準時來背書，背完書就與我在客廳聊天，吃水果、冰淇淋，或買魚湯一起共享。漸漸地，他來我家的頻率增加。有時候，幫我買便當，幫我打掃，甚至幫我刮痧。直到某日，他發現我們家收垃圾的時間為晚上十點時，他才固定了到我家的時間。他每天準時十時前抵達，幫我丟完垃圾，隨即返回賃居處。賃居處沒有電視機，所以有時候他會留下來，看一會兒電視或吃一點水果後再返回住處。如此亦師亦友，情同父子的關係一直維持到他畢業。畢業前夕，最後一次倒完垃圾，他以憨厚而有一點羞澀的口氣告訴我：「老師，謝謝您這兩年多來的照顧，允許我每天來老師家倒垃圾。也許它看起來是一件十分簡單的工作，但他卻使我每天的生活有一個目標，似乎也給我一股穩定的力量，因為我知道在學校用功讀書、晚自習到九點四十五分後，可以到老師家，彷彿沒有到老師家、倒完垃圾，就不算一天的完成。明天我就要畢業了，無法再來，希望老師保重，謝謝老師！」我不明白：到我家倒垃圾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一股穩定的力量」，但他的成績從高一全班倒數二、三名一直進步到高三全班前五名內倒是事實。指定考科成績揭曉，他除了英文較差外，數學、物理、化學，都考九十幾分，最後他選了他的最愛台大數學系，現在仍就讀於台大數研所博士班。

　　第三個故事是去年的畢業生施同學的故事。你知道，老師一向重視班級整潔，因此我對衛生股長要求較嚴，每次整潔比賽均能奪牌。但高二下，施同學擔任衛生股長，竟然連續兩次落空。我要他研究改進並請教衛生組長，了解我們的盲點，他竟站起來答覆：「老師，不可能的！我們的公共區域太難掃了。一掃完，馬上被人踩髒！」我聽了十分不悅，並且嚴厲地告訴他：「Mr.施，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找歷任衛生股長，研究如何改善公共區域的清掃方式。二、立刻請辭衛生股長。但我必須提醒你，如果你請辭，我會馬上准你，並且立即改選一位負責任的衛生股長。只是，你的人生還沒真正開始，遇到一點點小挫折就退縮了，就失敗了，你真的甘願這樣嗎？」Mr.施無言以對，決定全力以赴，找出解決之道。第三次整潔比賽，我們班終於又把獎牌贏回來。畢業典禮，頒贈畢業證書，可愛的Mr.施與我緊緊擁抱，在我耳際，他低聲且重複地說：「老師，謝謝您！謝謝您！」

　　聽完這三個故事，你是否有些許的感受？事實上，擔任導師就像教學工作，它是一門藝術，是一種經驗的累積。也許你會問，如果它真的是一種經驗的累積，那麼像你這種初出校門的小姑娘，是否就無法勝任愉快呢？其實不然，你只要做好準備工作，仍然可以從容應對，使班級融洽和諧，達成學校與家長們對你的期待。至於如何做好導師的準備工作，也許老師可以提出五項基本準則與你共勉。

　　(一) 有效而專業的教學能力與態度。我所謂的「能力與態度」，不完全是大學所學的專業智能，而是一種有效而實際的教學方法，讓學生可以抓住重點，了然於心的教學內容。更明確地說，就是你的教學足以讓學生因為你所代表的知識與智慧而尊敬你，甚至崇拜你。以高中英文為例，重要的不是各種不同的教學理念或approaches，而是更實際的英文單字的用法，句型的搭配，文章的閱讀與分析與學測、指定考科的解題技巧，甚至行有餘力，西方文學，藝術文化的欣賞能力的培養。因此，每一節課周全的準備是絕對不可或缺的。即使小至檢討小考考卷，也必須小心翼翼，不可輕忽，以至於在課堂上，常更動所謂的「標準答案」。這些標準答案均必須從一而終，言之成理，讓學生心服口服。此外，不可輕忽學生直覺的懷疑，也許他不懂你的教學內容，但他絕對可以判斷「你準備好了嗎？你教得好嗎？」如果學生開始質疑你的教學內容，叫他如何能心悅誠服地接受你的管教呢？

　　高中英文範圍之廣，無遠弗屆，因此你必須準備好隨時接受學生的疑問，如果真的不會，就真實地承認，下課後再接虛心請教其他老師或勤查字典。手邊必須準備至少二、三本常用字典，例如朗文、牛津高階或麥米倫字典。大本的字典至少要有一、二本，如the American Heritage，Collins Cobuild，或韋氏字典，藍燈書屋字典等。如果還有問題，英文科辦公室有老師購置二十巨冊Oxford大字典均可派上用場。總之，周全的準備一定會使你的教學萬分充實，備受學生的稱讚。一旦學生佩服你，甚至告訴你：「老師，謝謝您！您讓我省下三年高中英文的補習費。」你至少成功一半以上了！

　　最後，在你任教的前幾年，只要有機會參加研習或進修，均該極力爭取。雖然大部分的研習對實際教學並沒有多大助益，但與他校英文教師交流，有時候可以聽到一些最新的教學趨勢或新書的出版，有時也有料想不到的收穫與心得。

　　(二) 與學生相處，恩威並濟的原則。也許你在課本上讀過許多「專家與學者」常鼓勵你要與學生打成一片，成為他們的好朋友，這樣才能感化他們，教育他們。但是，老師要很懇切地告訴你，如果你想和他們變成真正的好朋友，一開始你就必須讓學生瞭解，在你與他們的互動中，你有那些不可造次的原則。換而言之，你必須讓他們清楚地了解你的大原則，並嚴格遵守，一旦學生違規或嚴重違反校規，絕不寬貸。與學生互動，最忌諱因幽默而容忍學生不當的行為，最後亂開玩笑，甚至嚴重到公開頂撞與用語言羞辱你，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必須教育他們，要他們理解幽默、開玩笑與不禮貌的分際。In other words，別在一開始就讓他們不斷地踩在你的紅線上。老師帶班一向採取先嚴後鬆的原則。嚴格規定，切實執行班規，直到大家都切實遵守而秩序、整潔也大致良好，再一步步放鬆步伐，由他們完全自治。當然，也別忘記經常對表現良好的學生給予適當的獎勵。還記得每年教師節後老師生日，請你們吃蛋糕嗎？還記得畢業旅行時，我們一起在台東吃鹽酥雞，在花蓮糖廠吃冰淇淋嗎？相對地，必要時，可利用機會及時對不遵守班規，校規的同學嚴加斥責，以免其他同學再犯。幾年前，我班上有一位學生因情況特殊，與老師走得近，成為私交不錯的好朋友。有時候，我甚至會請他吃蛋糕，喝下午茶。某日校慶晚會，他未依規定事先請假，到晚上七時，就以嬉笑、故作輕鬆狀，像兄弟般的態度與口氣告訴我，他要提早離開（學校規定八時才可離校）。在他意料之外，我在許多學生面前對他勃然大怒，告訴他：「你膽敢提早一分鐘離開，我明早一定記你過！」其他同學見狀，笑他當晚踢到鐵板。事實上，我只不過是在演一場戲，一場讓學生「知所進退」的戲，讓他們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我懇切而嚴肅地告訴他：「如果你把老師當好朋友，你就應該替我設想，不要做讓好朋友為難的事。」Theresa，相信你一定了解我的意思。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我相信恩威並濟、先嚴後鬆是管理班級的不二法門。

　　(三) 用幽默感創造你教學的魅力（charisma）。也許你會問，如果每天都以如此嚴厲的態度對待學生，會不會失之偏頗？要如何讓學生了解其實你並不是一個"白目"的人呢？我的答覆是在教學中創造幽默感。幽默感不是講笑話，而是創造一些有趣的對話情境，讓學生了解，你對班級常規的要求是為了全班同學的利益，而不是為了發洩你個人的情緒。此外，高中英文課本常有一些西方文化的簡介，你也可以「借題發揮」談一談你出國的經驗。高雄捷運已經通車，你可以談談國外地鐵的經驗。例如在溫哥華搭乘skytrain（溫市的捷運系統），親眼目睹導盲犬引導視障者坐定位與加拿大公民守法讓座的經驗。讓他們知道，在嚴厲的外表內，你有一顆十分悲天憫人的心。此外，常記住一些有趣的口頭禪，並不時善加運用，也可以使你的教學活動活潑起來。譬如學生扭扭捏捏不想上台做練習或參與你所設計的活動，你可以說：「來！來！來！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如果是男老師，也可以談一談笑中帶淚的軍中趣談，學生最喜歡聆聽。無形中，師生的距離在笑談中就會縮短不少。甚至，必要時，學生未依規定穿著校服到校上課被你看到，你也可以藉機會表明你真的很遺憾，你的"好朋友"竟然不遵守校規，虧你平常對他這麼好！他甚至還號稱你是他的知己或偶像，真希望他下一次不要再這樣讓你難過。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你的學生，相信即使他再不樂意，也多少會收斂自己的行為，並在全班的笑聲中，迫使他穿著規定的校服到校上課。總之，幽默感可以創造出你的教學特色，塑造你獨一無二的魅力。如果有人問我，成功的老師（尤其是高中英文老師）的第一要件是什麼？我會毫不猶豫地說「幽默感」。

　　(四) 熟悉對學生生氣的準則。當導師，難免有時候會有在教室發飆生氣，但必須了解幾個準則，(1)不動氣也不與學生絕交。製造機會讓學生對你說"sorry"。(2)讓學生了解你為何生氣。(3)生氣時必須就事論事，不可不著邊際，無厘頭地潑婦罵街。(4)生氣完必須找下台階與學生恢復友誼。兩年前，有一位學生因某事誤會，在週記而很不禮貌地批評我。當天上課，我十分生氣，要他重寫週記，並且在班上公開斥責他，不該如此不懂事。等我發完脾氣，才發現當天中午輪到他與其他三位同學和我共進午餐（我習慣一個星期找四個同學一起出去吃午餐），面對如此困窘的情境，我只好自圓其說地說：「如果你和爸爸吵架，而媽媽剛好在廚房煮好晚餐，叫你去請爸爸下樓吃飯，你敢說不嗎？所以，老師生氣歸生氣，我們該去吃飯還是要去吃飯。」當天吃飯，我還特別叫他坐到我旁邊，幫他夾菜，化解不必要的尷尬，他了解不該在週記上大放厥詞，而我也找到台階下來，恢復彼此的友誼。最後一點，絕不體罰。不體罰學生，可避免師生直接的衝突，也是保護你自己的必要措施，務必切記。總之，對學生生氣把握empathy、sympathy，棄絕apathy與antipathy的大方向就對了。
(五) 充滿自信、決不動搖的決心。當導師，常面臨十分棘手與兩難的局面。因此，必要時，必須展現你決不動搖的決心與毅力。對家長無理的要求更應堅持自己的原則，一視同仁地對待所有學生。否則一旦破例，許多事情將後患無窮，永無寧日。譬如每次月考後更換座位，必須堅持自己的原則：非經導師同意不可自行更換。又例如免早讀的核可，准與不准都必須合乎全班同學明確的共識原則，否則失之浮濫，將無法有效利用早自修。而展現決心最重要的一個前提，尤其是剛大學畢業就從事教職的老師，切記不可在學生面前流眼淚（當然與學生一起看電影因感動而流淚另當別論）。學生看到你因管理班級，產生無力感與挫折感而流淚，絕不會因此而同情你並且收斂他們的行為。相反的，他們可能在私底下嘲諷你是一位沒有經驗的老師，只會用哭來博取其他老師的同情。一旦別的老師為你的遭遇而斥責他們，他們只會更加忿恨，你一切的努力將成泡影。因此，只有充滿自信，展現決不動搖的決心，學生才知道他們的班級的方向在哪裡，以及你要帶他們往哪裡去。

　　在上述的準備工作與心理建設完成後，怎樣才能帶領一個班級到達「臻於至善」的境界呢？我以為做高中導師宜由下列五個方向著手。

　　(一) 愛乾淨。我所謂的愛乾淨，包括個人的服儀與教室的清潔。英文有一句諺語Cleanliness is next to godliness，可見得歐美人士多麼重視清潔衛生，更不用說日本人了。一開始要求乾淨，也許學生會批評你有"潔癖"或你很"龜毛"，但久而久之，當他們習慣了教室的清潔，相信他們也會喜歡那麼舒爽的感覺。甚至回到家裡，也會要求家人維持居家環境的清潔。國人的居家環境總是陰陰暗暗、馬馬虎虎、得過且過，甚至還發明一些歪理，說什麼「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實在令人搖頭嘆息。一個班級的乾淨當然要從教室做起，而教室的乾淨，除了地板之外，黑板常是一個死角與盲點，導師必須要求每天至少清理兩次以上，粉筆溝槽尤其要隨時維持一塵不染（我沒有誇張）。地上最常見的垃圾是橡皮筋，必須隨時撿起來回收。另外，垃圾桶只要垃圾一滿就要倒掉，不限午休再清。講桌除了粉筆與點名板、教具外，不可堆置任何其他東西。尤其每次平常考，多出的考卷必須立即清理，否則久而久之，必定亂成一團。你相不相信，二十年前在某私立高中任教，我實在受不了當時任教班級（我已辭訓導主任）學生的髒亂，我曾規定我班上的學生不准將垃圾丟入垃圾桶，學生被我折騰了將近一個多月，改變了亂丟垃圾的習慣，經學生再三懇求，全班開會有了共識，絕不亂丟垃圾，才准許他們重新使用垃圾桶。

　　除了班級清潔工作，垃圾分類更要徹底做好。事實上，垃圾分類因為學校一直在要求，而垃圾場也有人在監督，因此，附中的垃圾分類的成效一直都很好，只是令人驚訝的是學生常抱怨，教師辦公室的垃圾分類做得最差，聽來實在令人汗顏。最後，老師要提醒你的是要嚴禁學生在教室內餵食小狗小貓。學生無知，以為這叫愛護動物，其實若因他或她的餵食，使貓狗長時期在教室干擾學生上課，甚或帶來病菌，小則感冒、拉肚子，大則帶來傳染病，得不償失，禍害無窮。

　　(二) 守秩序。守秩序的教育要從早自修與午休做起。嚴格要求鐘聲一響，不再做其他動作，立即安靜自修或午休。原則上開學後一、二個月務必每天親自到班上督導，直到學生養成習慣，再自行斟酌，交由幹部負責，而不必事必躬親。午休時間，高一、高二時，我嚴格規定不可做其他事，高三可較有彈性，或讀書，或休息，只要不出聲，別影響他人即可。為了維持班上秩序，幹部必須扮演積極而重要的角色。從班長到風紀股長都必須雷厲風行地執行自身的工作，嚴格要求同學遵守校規與班規。若不遵守者，幹部可於班會公開提出，導師必須支持幹部，做他們的後盾。若幹部要求過當或與同學互動似嫌粗魯者，導師必須立即公平裁量，讓每一位學生心服口服，自然而然就不會有小團體。最下下策是導師安排所謂的"眼線"，隨時向老師報告不守規矩者，或每晚打電話與幹部長談，追查破壞教室秩序者。如此一來，幹部不勝其煩，心中常有罣念，每日惶惶然不可終日，必然陽奉陰違。而學生必然，"嚴官府出厚賊"（台語）。附帶一提，當其他任課老師對班上有所批評時，應虛心努力改善；若讚賞有加，則謙遜以對。最忌諱的是當其他任課老師有所批評時，導師也加入批評的行列，數落自己的班級，忘記自己應該為該班好壞負最大的責任。

　　(三) 敬師長。敬師長是指學生心悅誠服地尊敬老師。除上課認真聽講之外，教師節的敬師卡與花束絕不可或缺。但務必記得送老師卡片必須在教室內或兩人以上前往辦公室，雙手呈獻老師以表敬意。我通常會要求學生不論任何種類的卡片均不得隨意放在桌上，掉頭走人，這樣不但失去卡片的意義，相信老師們收到卡片也感覺不到溫暖。記得九十六級信班的兩位學生為了謝師宴送邀請卡給退休老師，還曾結伴親自把卡片送到老師家裡，邀請老師蒞臨，接到卡片的老師自然倍感溫馨。事實上，真正尊敬老師更應該從上課認真聽講做起。我觀察如果附中人上課專注力能再加強，相信學測與指考一定會有更好的成績。不少國中學生總以為國中英文十分簡單，常不專心上課，就算上課，對文法觀念也不求甚解。然後，到了國三才猛然發現英文老師上課講英文大概都聽得懂，講國語（尤其是分析文法句型時）卻越來越難理解。如此經年累月，父母親才驚覺他們的孩子英文愈來愈差。學生一路升上高中，英文成績慘不忍睹，其主要關鍵就是上課未養成專心聽講的習慣，也難怪父母親常大嘆：「我的女兒/兒子，國小、國中英文很好，為什麼高中英文會一落千丈呢？」其實，他們應該問問他們的孩子，國中三年確實專心上課了嗎？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因此，尊敬老師並且上課認真聽講絕不是為了老師，或給老師什麼好處，而是一種對知識尊敬的象徵，在知識瀚海之前，培養謙遜努力的心。如此一來，學生的功課必然一日千里，考上好大學。

　　(四) 勤讀書。這幾年附中常有一種聲音，批判所謂"升學主義"，出現在各種會議桌上。事實上，要求學生用功讀書不盡然就是提倡升學主義，更不是功利主義。學生之所以讀附中或任何高中其中最主要的priority當然就是想要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更切確地說，使附中人能夠進入與他或她能力相匹配的大學事實上是每一位附中教師的責任。有能力考上台大的學生，沒有理由因為我們重視所謂五育並重的全人教育，而叫他讀清華；有潛能可以到清華發揮所長的學生更不必委曲自己就讀中山。因此，做一個附中老師，就必須多方面督促我們的孩子們發揮潛力，心無旁鶩地努力，以便就讀台灣第一流的大學。

　　當然，在附中全人教育的理念的指導原則下，為了考上好大學，我們不必，也不該學習或模仿某些私立或國立高中要求成績，不擇手段，淘汰學生，公佈全校全班排名，造成老師因成績互相攻擊，互相排擠；成績好的學生看不起成績較差的同學，不一而足的副作用，這樣做，已完全失去教育的真正本質與宗旨。但為彌補附中教學情境競爭之不足，做導師的，必須隨時注意班上學生的成績起伏，常常提醒學生必須用功認真，並且注意各科成績的平均發展。尤其到高三更不可以導師教授的科目為本位，而排擠其他科目的學習。譬如，高中英文到高三下（尤其是社會組），進步的空間已不大，因此可洽請數學老師加強平時考，把基本演算能力培養好，至少可以拿到基本分數。而不需要過度地要求學生猛背生字或片語而顧此失彼。其次，與教務處或其他科目老師隨時保持密切的聯繫，加強溝通，也是注意學生成績發展的重點之一。又譬如高三物理、化學老師如何調整，如何適應，都是導師必須涉入的重點。一個愛乾淨，守秩序，敬師長的班級再加上導師關心的加持必然團結，和諧，到高三面對激烈的課業競爭，必能冷靜應對，眾志成城，完成大考的使命。在學測，指考前夕，若能全班一起到校自修，導師在一旁打氣，加油，一定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能。

　　(五) 樂生活。所謂樂生活可由珍惜生命與享受生活兩個層面來談。珍惜生命，就是教育學生愛惜自己，不讓父母操心。而我們做導師的必須做學生的傾聽者，把他們的苦惱當成自己的苦惱，並潛移默化地利用音樂、藝術、或文學、電影來教育或娛樂他們。並且鼓勵他們熱心地參與學校的各項體育活動以達成調解身心的目的。讓他們慢慢地懂得追求健康與美麗的生活，甚至達到雅與美的境界。每一學期安排一次聚餐或旅遊，即使高雄一日遊也可以玩得盡興。因為學生們重視的不是吃什麼或玩什麼，而是與什麼人一起吃，與什麼人一起玩。教導學生生活品味，不是教導他們會買LV包包或享受五星級飯店的美食佳餚，而是一種生活哲學，一種認知，了解他或她必須開始學習追求近乎孤獨而美麗的境界，而不至於沉淪於膚淺而庸俗的次文化中。而高中英文老師，因與所學有關，尤其更有機會引導學生進入優美的電影，文學殿堂，養成終生閱讀的習慣，進而培養批判性思考（critical thinking）的生活模式，成為一個有國際視野的世界人（global man），這樣的高中教育才算是真正成功的教育，也同時達成了德國哲學家康德所說的四大教育的目的。那就是教導學生：(1)學習遵守法律秩序，(2)處理好人際關係，(3)養成勤勞的好習慣，(4)成為一個有品德的人。

　　當高中導師原本就是一件艱辛的工作。但是你如果依照老師的準則努力以赴，不斷地自我成長，再加上誠懇踏實的心，每次面對學生或學校的工作，總抱持著再多做一些（something extra）的心態為孩子們服務，你不但能成為孩子們的偶像，也一定可以在附中實踐你的教育理想，成就你一生的幸福。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是過來人。以老師對你的了解，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Theresa，誠摯地祝福你！

　　　　　　　　　　　　　　　　　　　　　　　　　　　　　　　　　　　　　　大海老師 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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