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觀功念恩」作業

永豐高中國中部/專任教師 曾素珍

  何其有幸,我又再次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在打上第一行字之前,我同樣打了好幾行幾近消極、放棄的文字,發洩了心中所有的「負面想法」,而我選擇按下Delete,告訴自己,我一定是太久沒有溫習「觀功念恩」的功課了,所以我用「寫作業」的心情「勉強」自己往正面想:   何其有幸!上課時,雖然很累,雖然不耐煩,你還是勉強自己不趴在桌上。   何其有幸!雖然我責備你,你會發牢騷、碎碎念,但我知道你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也因為你無禮的反應,讓我知道「深呼吸」果然是調整情緒的好方法。   何其有幸!最近突然看了一堆親子教養的書的我知道:「孩子會大聲咆哮,表達自己的憤怒,一定曾經歷了好長一段小聲說話,卻沒有人要傾聽的過程!」   何其有幸!雖然你一直不懂我說的「態度」,你也知道我偶而會刻意冷落你,但你還是盡本分地每天到學校。   何其有幸!當你悻悻然地問我「為什麼」,我回答:「因為我愛你」,你只是不甘願地說:「我不愛妳」,而不是「我討厭妳」!   何其有幸!因為你的坦率直言,讓我知道不是每個孩子都知道如何回應別人對他的善意,而且,我又怎麼能夠還沒有辛苦付出,就奢望得到你的愛與尊敬?   何其有幸!總是遲到的你,也能義正辭嚴地糾正同學擾亂秩序,雖然你有時比他還吵,而且這可能會破壞了你們的好感情。   何其有幸!雖然你的表現不盡理想,可是你的爸爸媽媽是這樣明理,也願意以盛情接待我的突然造訪,並耐心地聽我自以為是的「教育理論」。   何其有幸!你們雖然常常得忍受我尖銳刺耳的叫罵聲,但你們仍報我以最認真的上課態度。   何其有幸!你是這麼尊重我,所以每次你要喝水都會舉手告訴我,雖然你每次都只聽我上課五分鐘就口渴。   何其有幸!你願意冒著可能會被我拒絕的尷尬,「三不五時」就送我一顆糖果鼓勵我,甚至連吃了一半的「健達出奇蛋」也可以跟我分享。 你 也會適時地用黏膩膩的甜言蜜語,告訴我你有多在意我。   何其有幸!我們不過才認識幾個月,只要看到我,你就可以這麼大聲愉悅地跟我問好,甚至高揮著手,好像我有多受歡迎。   何其有幸!妳不滿足於我給的小棉花糖,還要求我一定要給妳一個「愛的抱抱」,妳一定不知道妳的擁抱有多溫暖!   何其有幸!妳們總是這麼貼心地幫我安排考試、這麼準時地幫我收作業、拿麥克風,這麼「專業」的表現,也讓我不斷提醒自己一定要精進教學、提昇專業。   何其有幸!因為不是每個孩子都是安靜地、乖乖地聽我上課,讓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用同一套方法教孩子,讓我開始學習製作投影片,讓我開始有更多有別於過去的教學點子。於是,帶你們作「小小的島」延伸閱讀,配上動人的鋼琴彈奏,我故作深情地朗讀「海角七號」的七封情書時,讓我再次看到你們發亮的眼睛……   何其有幸!因為我知道「沒有一件有價值的事,不需要痛苦、掙扎的過程。」所以雖然我明明知道自己受傷了,還是相信「我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我還沒有想到好辦法」。   我想,我給自己的這份「觀功念恩」的作業有「療癒」的功能,反思:我每天給的作業、考試又有多少能療癒你善感易碎的心呢?或者,只是給你一次又一次無情的打擊?多麼幸運,因為觀功念恩,我知道自己擁有的恩寵不少;因為這群曾經陌生的小菩薩,我又有了突破自我和進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