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近自然(法自然)

畫家教授 吳炫三

  "自然"是我最敬愛的老師,不管碰到什麼困難,祂總是靜靜地用各種方式來安慰我,鼓勵我。比如說,在創作達到低潮,祂就用山的景象來啟示我,山有高低,想要爬到更高的山頂,就必須下到山谷(低潮),再從山谷重新出發,不可能從一個山峰直接跳上另一個高峰。又好比說,一般人習慣說,生活壓力大,或是最近壓力好大。自然界就用植物人來啟示我們,只要健康,就會有壓力,除非你是植物人。換言之,越是有用的人,壓力就越大。

  老莊的秋水篇,比喻黃河自以為最偉大,最了不起,任何支流注入黃河,都變成黃色。雖然他自信滿滿浩浩向東流,但是來到太平洋,只見到出海口的虛虛黃色。到了浩瀚的大太平洋,黃河就再也找不到自己。可見,自以為很偉大了不起,一但碰到更雄偉的人,也不過是小蟲一隻。自然用各種方法來教導我們不要狂妄自大。

  許多偉大的科學家藉由觀察自然得到啟示,諸如愛迪生從閃電打雷的啟示而發明電燈,牛頓從蘋果掉落的啟示而發現地心引力,乃至萊特兄弟從觀察鳥的飛行發明了飛機,由鯊魚游行的發明潛水艇等等,更是不勝枚舉。因此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說,我的"相對論"不過是在海邊撿拾到無數顆貝殼中的一個而已。因為他知道大自然的偉大和智慧的啟示。最重要的是要以謙卑躬敬的心,去聆聽大自然的聲息。暴風雨要到來前,大海嘯來臨之前,Tsunami發生前,大自然都有用各種訊息傳遞給我們。只是在地震方面,我們還沒有一位聽懂他真正的警訊的人。在很快的將來,一定會有可以接收到祂信息的專家。我的啟蒙老師-陳敬輝先生常說,大自然創造世界,而畫家,充其量只不過是描寫世界。雖然有形象或抽象之別,但總不外乎得自於大自然。因此,我喜歡一個人到海邊,和海浪,和海洋,和礁石對話;到原始叢林和森林對話;和早晨青草上可愛的露珠對話。

  每一個人的感受能力是相同的,成不成,見不見得到,聽不聽得到,要看你是否虛心專注。欣賞是需要學習的,所有溝通的橋梁在於親近的慾望。如果你不親近音樂,永遠聽不懂音樂家的韻律和節奏;如果你不親近古文化,古董不會跑到你家,來告訴你它的背景和價值;如果你從不看畫展親近藝術作品,你就永遠是外行人。而大自然隨時,有耐性在你生活的周圍,如果你漠不關心,也不試圖親近,祂仍然視你為陌生人,也不可能告訴你什麼,那麼你就發覺不到生生息息的美妙現象,昨天像今天,今天像明天,周而復始終了一生了。
吳炫三寫於巴黎竹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