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蛇與我

國中退休教師 林正義


  話說五十多年前,大約在我三歲的時候,在脖子上生出一條俗稱:「皮蛇」什麼的!(現在稱為帶狀皰疹)痛得日夜哀嚎,村子裏赤腳醫生,開出的藥方,一直未能對症,嘴裏卻說:「沒關係!再服幾帖看看!」拖了一陣子,皮蛇快圈滿脖子,已經病得奄奄一息,睡在牆角的香蕉葉上,準備草席一捲,請人扛走到野外給埋了。

  住在羅東鎮上的大姑媽,剛好回娘家,看到這般景像,就跟母親提議說:「聽說聖母醫院的阿督啊醫生很厲害!不妨帶去給他看看!」死馬當作活馬醫,只要有一絲的希望,母親都會嘗試的。於是背著我,一步一腳印走了六公里路,到聖母醫院看診,醫生馬上給我開刀治療,取出化膿敷上藥,病痛好像拿掉似的,回程時我在母親的背上,酣然進入夢鄉。撿回一條命,母親總是念念不忘,每當冬天在灶前燒材火,一面做飯一面取暖,總會把我拉在身邊,向我訴說這段往事,要我學習飲水思源頭,吃果子拜樹頭。

  大姑媽已經作古多年,據母親轉述非常她好學,曾經就讀日據時代國小六年,成績極為出色尤其擅長數學與書法。結婚後因大姑丈沒讀過書,閒暇姑媽便教姑丈讀書識字,一副夫妻共學的景象,令人欣羨。表哥李勇男雖困於家境,初中畢業無法升學,但勤奮好學生意做得極好。大姑媽的兩位孫子,都是醫學院牙醫系畢業現在懸壺濟世,想必受大姑媽身教影響,才有以致之。由於搬家的因素,已疏於與表哥聯繫,希望他看到拙作,知道我對大姑媽永遠心存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