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教我的一課

泰彗創意國際有限公司負責人 許嫺音

  清明節的隔天,我的醫生好友隔著電話對我說:「父親被診斷出來得了胰臟癌,可能只剩3到6個月的時間陪在我們的身邊,所以,我想,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握每個可以跟父親相聚的時刻。」兩個禮拜後的一天清晨,他的父親平靜的離開了。

  一個月後,我過世十年的奶奶,舉行了傳統的撿骨儀式。家人聚在一堂,守護在墓塚的旁邊。看著骨骸衣物,一件一片的被整理出來,收成小小的一包。奶奶多年前的身影,和眼前的景象,著實很難連接起來。

  念哲學的我,不斷的反問著自己,人生到底有甚麼意義?

  單國璽主教,高齡已經88歲了。獻身天主,長達60多年。4年多前,醫生檢查出來,他罹患了少見的肺腺癌。他祈禱,他問天主:「神啊!我奉獻了這麼多年,我以為我可以休息了,為什麼如此快,我將離開?」禱告之後,他相信,神還要利用他的生命,利用死亡之前的時間,跟世人分享:生命的價值,是要活出愛。在那之後,他把他的生命故事和近20萬人分享。最近他還出版了一本自傳『生命告別之旅』,他說「我把癌症當成身邊的『小跟班』,隨時提醒我、鞭策我,所剩時間無多,需要加快腳步,做些榮主益人的事。」

  Steve Jobs是近年火紅的蘋果電腦的創辦人,2004年被診斷出來,他罹患了胰臟癌。相較起友人的父親,幸運的他,還能以手術移除病體。他自稱那是此生離死亡最近的一刻。他和史丹佛的畢業生們分享:『提醒自己,我快死了,是幫助我做人生重大抉擇時最重要的工具。因為每件事,包括別人的期待、榮耀、恐懼、或失敗,在面對死亡時都會消散,只剩下真正重要的東西。提醒自己你快死了,是最好的方法,避免你掉進患得患失的陷阱。你本來就一無所有,沒什麼理由不順心而為。』

  『你們的時間有限,所以不要浪費,活在別人的人生裡。不要被教條困住,活在別人思考的結果裡。不要讓別人給的雜音淹沒了你內在的聲音,最重要的是,有勇氣去追隨你的真心與直覺。它們常常最知道你想做什麼,其他的都是其次。』

  人生苦短,我們始終不知是無常先到,還是明天先到。我們常常以為,我們的努力是為了榮耀他人,或是積累給後代孩子。但百年之後,往往餘留的是墓塚一座,模糊的印象少許。

  死亡是我們共同的終點,沒有人逃得過。死亡教給我的一課,是活在當下,愛與珍惜我們所擁有的。為自己,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