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調的快樂頌

文大附設托兒所所長文大社福系講師、附設托兒所所長 黃惠如

  最近媒體上看到郭台銘先生疲於奔命地處理富士康連環跳事件,感觸良多,對於這群「80後」、「90後」,被稱為「蟻族」的青少年。

  我雖為人師,學生年齡從20幾歲的大學生,到2歲多的幼兒園娃兒,但是卻早已無法肩負「師者,傳道、受業、解惑」的角色功能。我們常戲謔,現在大學生的主業是打工,副業才是上學,而且他肯來上課已經是很給老師面子了,因此大學不得不祭出以學生上課出席率作為是否續聘老師的標準,嗚呼哀哉。教育的環節到底出了出了什麼差錯,讓我們回顧幼教,或許可以一窺端倪。

  我有幸可以管理一間位處大安區的優質托兒所,父母親的社經地位都頗高,很多不是主管就是教師醫師,他們心目中的童年桃花源是一個可以讓孩子快樂成長的地方,不過諷刺的是,幾年觀察下來,快樂總是變調。快樂是什麼?讓孩子吃好、睡飽、友善、多玩樂,但是當學校致力於不偏食的飲食習慣、規律的作息、自己解決問題,以及寓教於樂的遊戲時,總是因為家庭縱容零食、習以為常的遲到、介入孩子的紛爭,甚至疲於奔命的才藝課程,因而破功。有趣的是,這些父母不是不知道「寵」與「愛」的差別,也總是把洪蘭教授等名師的教育觀點奉為圭臬,卻還是不知不覺中成為過度介入、過度焦慮的「直升機(祖)父母」。我常跟幼兒園老師說:人類就要滅亡了!連天氣冷熱都要父母來交代穿脫衣服,吃個飯要人三催四請,基本生存本能蕩然無存!這都是"快樂"惹的禍,老祖宗的智慧說:樂極生悲。

  尤有甚者,當過度地滿足本我的快樂,人格發展將很難跳脫自我中心,所以「不是我的錯」便經常成為校園戰爭的引爆點。我最痛恨的,就是孩子間的告狀行為,他搶我,他打我,他笑我...反正耙子抓來抓去,都是別人的錯。最怕一狀告到爸媽耳裡,就更沒完沒了,因為結局總是孩子床頭吵大人床尾不合,不是歸因別人家教不好,就是指責老師處理不公,我還遇到更誇張的家長,數部落格的照片少一張說是忽略,拍照坐老師旁邊說是處罰,孩子犯錯永遠都是...他還小,被別人帶壞!所以一代代帶著「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光環的80後、90後、甚至千禧後,就這麼應運而生,直至他們成長到脫離舒適圈,走出保護傘時,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微不足道,而且不堪一擊,自恃高的天之驕子一夕變成沒人理的地上螻蟻。

  我不是危言聳聽,更不是撻伐指責,因為我的孩子也是這群90後的一員,在他即將成年單飛的前夕,上述的每一字一句都如同鞭針一樣,刺痛著我的心,我為人父母自作多情的程度充其量只是50步笑100步,所有獨生子女的問題也都存在我們親子之間,只是我願意苦口婆心用我比大家多走50步的經驗,跟大家分享:父母的保存期限只有10年,在這段期間陪伴孩子但不是幫他,跟學校的老師合作而不是為敵,不要介入孩子的社交紛爭,最重要的是-讓孩子願意跟你談心。

  最後我要提醒,不管你有多少種跟孩子談心的撇步,記得讓孩子遠離毒品,遠離插了電的毒品-電玩,在你還管的動他的時候,不然一切終將破功,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