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小自我,放大力量

國中老師 連欣儀

  人權(Human Right)的概念最為人所熟知的淵源,為17世紀英哲洛克所主張的「天賦人權」。歷經幾百年來眾多偉人、智者的努力,與無數人的犧牲,終於在1948年聯合國「世界人權宣言」中,成為全人類共享、各民主國家所共有的一種普世價值信念。其權限也從初時消極的免受國家侵害,逐漸演變成國家須建立制度主動維護,非依法律不得加以限制或侵害的一種絕對價值存在。衡諸歷史發展,這真的是人類社會除卻物質科技發展外,最大的一項成就。

  人權在現代社會生活裡的實質內涵,大致可分為公民與政治權、經濟與社會權、環境文化與發展權三大範疇。公民與政治權包含了:生存權、個人自由與安全、免於刑求與奴隸的自由、政治參與、言論、表達、思想、道德及宗教的自由、結社與集會的自由等自由取向的權利。經濟與社會權包含了工作權、教育權、有權享有合理的生活水準、食物、居所與健康照顧等安全取向權利。環境文化與發展權則包含了有權居住在免於破壞的乾淨、受保護的環境中、有權享有文化繼承與創新的發展權等。其內容不但豐富多元,更日益不斷擴展中,這真是人類社會除卻可見的器物發展外,最大的一項工程。

  但這最大的成就、最大的工程,迄今卻未臻最完美或理想的狀態,原因是其內涵的實現,需仰賴全人類共同致力做到:尊重、自由、平等、民主、和平、博愛、正義、避免偏見、消除歧視等理想價值,共進於善。此一基礎實質建設工程根紮的不夠實,基打的不夠穩,所以在我們追求人權保障實現時,就如同期待一座華美的空中樓閣,光是著迷於外貌的宏偉(不斷的擴展人權的範圍界限),卻忘了她到底有沒有根基於穩固的大地之上(普世的人性關懷與價值認同),就如同杜拜的人工島,雖然美麗,但正不斷的沈淪下陷。

  要做到維護、發揚人權,除了要努力推動上述所提到的基本價值外,可以先從「縮小自我,放大力量」做起。因為每種基本價值在各人感受、認知上雖有相同概念,但仍有程度差異。就「平等」一詞的概念上,雖然大家普遍接受實質平等應為可得斟酌事物性質之差異而為合理之區別對待的概念,認為國家對於弱勢應予扶助,眾人對於需要幫助的人應予協助。但形式平等仍為人性所需要且固守的平等形式之一。

  就以近期備受爭議的「廢除死刑」之議題,仍莫衷一是為例來探討。尋求此一問題共識實是不可能的任務。從心理學的觀點,美國學者柯爾伯格(Lawrence Kohlberg)的道德發展論即闡明了人類的道德發展會有「個別差異」。從道德成規前期的懲罰服從、相對功利取向,服從只為了避免懲罰或得到好處;到道德成規期的尋求認可、遵守法規取向,服從社會規範已被內化成作為社會成員該有的表現;到道德成規後期的社會契約、普遍原則取向,社會、個人價值將成為其行為的準繩。每個人的發展速度與最後達到的階段並不同,並不是都能達到最終的普遍原則階段,支持廢除死刑—剝奪生存權(最基本人權)的作法。反對「廢死」的人其所堅持的實質平等精神,或其所處的遵守法規取向,與支持「廢死」者所堅持的形式平等(生命一律平等),實無高下之分。某一方的堅持,實則亦對對方的主張加以否定,都處於「我執」的狀況,當然無法取得共識。

  在此所提出的「縮小自我,放大力量」的想法,雖然無法直接解決近期沸湯的爭議,但長遠來看,死刑犯乃因過分關照自我慾望,而導致其做出傷害他人的行為,若能在行為前,多想想他人,不孤獨的封閉自己與外界聯繫的心,依孟子所說:「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心,為仁、義、禮、智之端,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再加上他自小到大所受教育與經驗,他不可能毫無判斷力而做出如此行為,其錯誤行為的造成,實因其不懂得放下自我,與眾人相處。不懂得放開雙手,才能獲得更多的道理。

「縮小自我,放大力量」其實就是人類群體生活中最基本的行為模式,遠從人類初現,我們就懂得以「分工合作」來謀求生存,其後因為族群的擴張,逐漸演變到氏族社會、封建社會等模式,以家、族長或團體領導者的傳統權威、超人權威、法定權威來規範秩序,聚合指揮,一直轉變成現代民主社會,以民意建構而成的國家組織仍在集結眾人的力量,處理公眾事務。但現在國家仍未能滿足人民期待,相反的還常讓人民失望,除了其確有未盡之處外,有很大的部分是我們太過放大自己,忘記觀注他人、關心我們所處的環境,所以我們為自己要、為自己爭,卻忘了付出,才能成就,才能永續經營。所以大家慨嘆人心不古、驚覺大地反撲。

  但所幸我們仍有機會,仍有力量,因為我們仍有彼此。只要眾人願意「縮小自己,付出力量,就有機會累積、甚至是發揮加乘效果」。社會上仍有很多人物早已開始進行這樣的組織,如NGO世界公民總會、紅十字會或是各地區的慈善、醫療、環保或宗教團體亦或是本太極門,也有個人如2010年獲得時代雜誌英雄獎的陳樹菊女士,秉持善念發揮自己的力量,進行維護人權的種種活動,一起讓生命、大地更美好,以彌補國家組織或這世界的不足。人權雖是要來的,但也是創造來的!「縮小自己,放大力量」才能夠把格局放大,把人權這個人類史上最偉大的成就工程繼續推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