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方框裡,傳出的不是學生琅琅讀書聲,而是近乎狂嘯的歡呼,與充滿傲氣的自我讚許,瞬間打破原本應該肅靜莊嚴的上課氣氛,在走廊上埋頭亂竄。
升上高中以來,這不是第一次見識到鬥智大會的猖狂,每位參與活動同學,總是費盡腦力,藉以獲得最大榮譽,不論是早自習、下課、午休,甚至上課時間,都是他們能解開獲勝謎題的最佳時刻,在五十二張不同花色撲克牌中,除了用數學理論排列所有可能外,寫上英文單字順便背誦,探討黑桃、愛心、方塊、梅花的幾何意義,實驗不同組合所產生的反應變化也不可或缺。有時候,也會適時替尚未參與的人增添上課趣味,突如其來的笑聲,打斷原本在延續的思索,進而讓這些人感到後悔,自己當初居然沒有一起跳入嘈雜大海,失去適應混亂世界的機會。
不僅止於此,為了提升班級參與度,幫助錯失機會的同學們,他們發明出更多不同型態競賽,多元化利用時間,將上課所浪費的分秒好好擷取,一點一滴拼湊出幾近完整的大餅,與大家一同享用。對於不想使自己身陷漩渦的同學,他們就不斷諄諄告誡,每次勝利後感到興奮、愉悅,就貪婪汲取空氣,再大聲狂嘯,讓聲音繚繞於教室內。
或許勝利的甜美,讓他們認為只需乘著五十二張紙片所構成的小舟,就能環遊大海,但並不是每位同學都抱持相同想法,也有些人想在寧靜無波的海洋裏,尋找屬於自己的漣漪,透過思考,整理飄動的思緒,屏除各種嘈雜,專注聽講。我相信,如果使他們待在寂靜無聲的教室中,奪去持有的牌,焦躁與不安會侵襲而來,原本浮動的心情會隨之舞動,在過度膨脹後,爆發,就像沉默的陰天,忽然傾倒暴雨。
若能適當品嚐他人心情,懂得體驗不同感受,保存「尊重」所留下的足跡,或許他們就會逐漸發覺,在丟牌的同時,自己和他人的權利,不會再隨著撲克牌被一同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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