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尊嚴

工研院工程師 葉恆誠

  新聞報導衛生署長楊志良答詢時表示,癌末插管、電擊等急救是『浪費生命,也是浪費醫療資源』,署長快人快語,讓我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筆者父親日前發現罹患肺腺癌第四期,尚未接受化療就因併發肺炎過世,從住院檢查開始到離開總共四個禮拜,速度之快令我們措手不及。癌症末期病患承受的痛苦難以想像,父親最後三天須靠純氧幫助呼吸;純氧非常乾燥,以致於他的口腔、氣管以至肺葉整片乾透,血氧濃度只在80上下,無法飲食,所有進食吃藥需要靠鼻胃管。

  筆者在照顧期間,試著親身感受血氧濃度指數代表的意義,我憋住呼吸讓讀值緩慢下降,下降到95左右已然受不了必須大口喘氣,那麼對於血氧只有80的病人呢?父親在得知罹癌之初即表示,倘若情況危急,他不願意電擊、氣切、插管或者打強心針;事後看來,筆者父親走得雖然倉促,但是非常的安詳、尊嚴,唯一的鼻胃管也沒有多造成他的負擔,我深深的敬佩他當時勇敢而困難的決定。

  楊署長的話從表面上看,容易被曲解為寧願省錢,不願救人,特別是在今日『只有立場,沒有是非』的政治氛圍裡,卻忽略了他話語中對於末期病人人權的關懷。沒有人願意是病床上痛苦殘喘的生命,然而身處周遭的我們卻往往善意地主張,要竭盡一切手段來讓生命痛苦殘喘。我可以體會家屬的心境,誰也不願意放棄任何一絲希望,只是醫學有其極限,當生命真的走到終點的時候,就該將決定權還給生命本身,而非忽視病患承受的痛苦,一昧的延長已然毫無尊嚴的呼吸。

  必要的急救才是尊重生命,我們既然尊重生命,也該尊重生命的選擇,讓生命的意義與價值能夠尊嚴地彰顯,即使是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