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禮物

立信幼稚園/主任 張秋瑛

  母親節的前夕,身為子女的人都會細心盤算著今年母親節,該為愈來愈年邁蒼老的媽媽送上感恩的禮物,我也不例外,這麼想著,今年4/23突然接到大姊來電說:媽媽於4/24要去台大泌尿腎臟科檢查並開刀,希望我能排出看顧的日子,心中難免OS,因為我是離家就業的週休家庭職業婦女,好不容易的假期,可能會在台大度過,但腦中馬上呈現,哇!那倒不如,提前幫母親度過最堅強的一夜,就像過個母親節,陪她打勝這一仗吧!

  進出開刀房五次的媽媽都是在母親節前夕,讓我每次都難過不已,別人都可以帶著健康的媽媽,快樂吃大餐、逛大街,我只能在病房中陪著她向病魔博鬥,最無奈的是,看到瘦弱的母親,因開刀的疼痛,皺著雙眉,抿著雙唇,那種表情,我心中無限感嘆!我要怎麼做才能減輕您的痛楚,聊天講笑話嘛,又因您帶了助聽器,必須提高嗓門,又深怕影響隔壁的病友,以為我們這對母女聊天需要這麼大聲嗎?靈機一閃,同事去學魔術送我道具,本來要帶回表演給姪兒他們看的,此時剛好派上用場,於是拿出道具,初次表演解繩結,凸搥二次,嘴理念著「七十摳」,橡皮筋換位置…因手腳不夠利落,不像魔術師,還硬要媽媽仔細看,「七十摳;擦十元」,要她一起唸國語擦十元,又要唸台語,她看不出所以然…你就擦錢,這樣做什麼啦!心中覺得自己很好笑,年過50扮老萊子,彩衣娛親嗎?看媽媽也笑得如此勉強,只好作罷了。

  沉寂一會,我在病房中聽到隔壁房中的病友媽媽跟家屬聊得好開心,分享自己開刀房的博命史,我也在無意中分享著,哇!好像兒子、媳婦、女兒一家人聊得好開心,聽同樣一起來照顧媽媽的妹妹,聊起她這位媽媽也是跟母親得到類似的病腫瘤,已蔓延到腎臟,前兩天開刀拿掉一個腎臟,心想那位媽媽真勇敢,跟我媽媽一樣,這種文明病都是一身辛勞積勞成疾的,唉!令人無奈,但細聽中,她那細語對談中,覺得她可能還年輕,聽她聊天內容中,對子女的職業關愛是這麼細膩,尤其對媳婦煮稀飯的手藝,讚美有加,那話語中的鼓勵、相信,心想她是學過心理學的現代婆婆嗎?第一天也讚美稀飯,第二天換個兒子來也一樣讚美稀飯,聊的內容大致也是孩子的近況職業內容,兒子也對母親說,孫女得到第三名,哇!阿婆連連讚美,更有趣的是,她的孫女也變魔術給阿嬤看,只聽到阿嬤連連讚美,連爸爸也要充當解說員,她比較慘,爸爸說的得如此精彩,小孩竟說:失敗!算了,不表演了,惹得婆孫一家人笑聲連連,病房中如此溫馨,真令人羨慕,好有福氣的婆婆一家人,只聽她一直說我不能講太多話,我要休息,可是她一直講到晚上十點多都不休息,是醫生妙手回春嗎?讓她興奮得睡不著嗎?更好笑的是,她對開刀房中的止痛劑自費$5000元頗有意見,令我感觸良多,她一直怪年輕人,醫生沒交待就不用了,孩子說可以幫忙止痛減輕母親疼痛,那個子女能不為母親付這5000元呢!因為自己媽媽開刀,我也是如此,婆婆言談中,說我活到這把年紀,“苦”早就吃過了,什麼苦我不能撐過,尤其小病痛治療需要止痛嗎?都給護士醫生騙到,醫院只想賺那5000元,聽到這兒,我為婆婆感到心疼,阿婆還問那止痛劑是什麼做的,兒子回答,就是嗎啡啦,「哇!夭壽!我就知道,我上次開刀出來臉色沒那麼難看,這次臉色如此不好看,那東西是不是年輕人吸的毒嗎?真是的,都是那兒子被唆使才決定的啦!」第二天早上她要上廁所,走下病房,指揮兒子把門關好,生病面容不好看,不要讓人看到,那時因簾子有個20公分寬的縫隙,她向我解釋,自己生病開刀第二天面容不好看,我忙著安慰她說,阿嬤您恢復得很好,看起來精神不錯耶!她得意撐著點滴架緩慢走去上廁所,想到母親前幾次開刀與死神博鬥後…也是這麼在意,還向其他病友招呼連連,鼓勵打氣,這次歷戰歸來,可能身心俱疲,無奈的躺在床上,想到這裡,我衷心祈盼著媽媽,希望母親也能戰勝病魔,趕快好起來,讓子女在家陪您共度健康歡樂的母親節。今年我送的禮物是心的“康健”,希望能在醫生的妙手中,恢復母親您的“健康”,「另類的母親節,另類的禮物」,希望我的母親展現出健康快樂的笑容。

   總是聽人說男孩子不夠細心,這回意外發現,隔壁病床的兒子也能學個稱職的看護,看到阿嬤的兒子們個個悉心呵護,忙著倒尿,聽著他母親的指揮,做這忙那,真的替那位阿嬤高興,誇阿嬤教導有方,養出孝順的孩子,在此也衷心祝福阿嬤“早日康復”,看到母親出院向她祝福,他們很開心,還開心的問需要幫忙嗎?真是和善的病友一家人。回來向老公提及阿婆的兒子如此孝順,兒子也能學個稱職的看護,他沉默一下,看著我說,老婆,你是擔心唯一的兒子長大會如此細心嗎?還是在計較你弟弟沒去照顧媽是嗎?讓我噗通大笑,怎會期待呢?我弟弟他們平日忙著事業,照顧老小,真的很辛苦,我當姊姊的感謝他們都來不及了,只要我可以做到的,只是分擔這二天罷了,真是太小看我了~,這份特別的禮物,送給自己也特別分享給全天下的人,感謝懂得珍惜的人,也能愛惜您週遭的一切,我當它是一份特別用心感受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