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甘甜的井水

彰化縣埔心鄉調解委員會主任委員/台灣區世界公民總會前主任委員/義工 黃文察/黃輝勝

  今年的清明節,家父照例先引領一家大小到員林的百果山麓,祭拜二百八十二年前漂洋過海,篳路藍縷來台開墾的黃家第一代祖先,第 111代世祖秀芳公。照往例以兩頭豬公祭祖,感恩歷代祖宗的高瞻遠囑,以身作則,為我們子孫立下諸多永續生存的榜樣,仔細思量,就是當今愛護地球的環保概念。

  家父一字一句的訴說著黃氏祖先渡台時,除了告誡後代子孫,不可數典忘祖外,也要有『爾後他鄉亦故鄉』的觀念,生於斯,長於斯,他日也會老於斯,葬於斯,因此,就要深愛斯土,融入斯民。更要有取之斯土,用之於斯民的人生觀與價值觀。

  號稱二次大戰前台灣三大水利工程之一的彰化的主要灌溉系統『八堡圳』,八堡一圳由施世榜先生於西元 1720年完工啟用的隔年,由居住於武西堡之大坡心庄,即現今埔心鄉黃厝(其後代子孫繁衍於埔心、員林地帶)的黃仕卿先生所主導策劃『八堡二圳』亦相繼完工啟用。『八堡二圳』原名『十五庄圳』,亦即灌溉十五個『地區』,並未非狹隘的造福自己居住的武西堡而已。這也落實了祖先『取之斯土,用之於斯民』的訓示。1907年兩圳合稱『八堡圳』,並陸續擴充到5條幹線12條支線及上百條灌溉水路。先曾祖父黃約先生與家父均曾參與管理、建設與擴充。

  八堡圳係引進濁水溪的溪水流經各個農業村落,溪水不但帶來天然的養分,滋養作物,更因溪水的引進,注入地下水系統,而自然活化了地下水源,使飲用的深水井變得純淨甘甜。小時後,家門口的深水井,是全村莊幾十戶的重要飲水來源,親戚每次來訪都誇讚我們家的井水甘醇可口。

  當初的灌溉系統本兼負防洪排水,這在以農立縣的彰化本來行之有年,與大自然和平共存,相安無事三百年。隨著工商業發展,卻造成有六成以上灌溉系統因兼負排水的功能,而遭受污染。更因為北彰化地區擁有上千家電鍍、小五金工廠,所產製的有毒重金屬廢水,常在管制不力情況下,偷排進入灌溉系統,而產生「鎘米」等重大污染事件。更有黑心廢水處理公司,利用無知鄉民,為了蠅頭小利,在自家後院鑿井,在黑道的掩護下,到處蒐集有毒重金屬廢水,注入水井,造成全家罹癌死亡的悲劇。

  家父在日據時代修習法律,因鑒於農民為最弱勢的一群,放棄法院的職位,以『深愛斯土、融入斯民』為終身志業。除了親自下田當起自耕農外,還在任職埔心鄉代表會、鄉農會理監事會、彰化農田水利會代表會、彰化縣農會理事會及埔心鄉調解委員會期間,屢屢為了最弱勢的且飽受政治壓迫、工業污染及黑道恐嚇的農民發聲,甚至提出司法檢舉,而遭到暴力相向,均不為所屈。

  彰化農田水利會雖積極研議,從 2007年開始首創推動「掛排」計畫,輔導廠商沿著灌溉系統,建構排放事業廢水管路,讓有毒廢水不要直接排入灌溉系統,來改善水質。然而,經推動後,目前雖有企業廠商加入「掛排」體系,但所佔比率極低,對淨化水質相當有限。縣府環保局雖一再宣示,將以強化取締不法排放,然而對家父的檢舉,連檢方多以查無事證結案,令家父憂心。

  家父以年近九十,聽到我向他解釋聯合國 NGO 台灣區世界公民總會特於 2010 年 4 月 1 日 台灣區世界公民日九週年之際,與聯合國 NGO 世界公民總會聯合舉辦「 2010 年世界公民人權高峰會」,在臺北舉行,各國關心人權的精英,以尊重、法律、稅務、環境四大議題討論,並呼籲各界,以 有益的建言,共同用好文章來幫助世人,護衛地球 ,幫後代子孫的環境爭取他們應有的時間與空間,非常高興,對我侃侃而談,除了要將他的想法與經歷告訴大眾外,還期許我能回相當個『農村再生』的志工,讓埔心鄉朝有機的農業鄉邁進,也希望有一天重啟門前已遭受污染的水井,還我甘甜的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