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造之材要塑造非毀滅

聯合國NGO世界公民總會義工 何建樟

  我所要提及的是關於教育的問題,教育這並不是很嚴肅的問題,教育其實時時刻刻在我們的生活之中,教育並不是專屬於學校的問題,隨著文明的演進與科技的進步,教育也起了相當大的變化,而孩童人權與教育環境也備受注重,這是一個塑造的重要時期,對於人權有了概念與想法,然而過與不及,都將使孩童對於人權的觀念遭受根深蒂固的扭曲,則青少年的教育,那更是自主意識的抬頭,對於人權將會付諸於行動與堅信,將會養成個人對於未來的生活方式與習慣,以上兩階段的教育都是不可忽視的,我在此並非高談大論的訴說孩童與青少年的教育應當如何,主要是敘述我自身在孩提與青少年時所受到的種種。然而孩童與青少年的教育又與人權有何關係呢?在教育的過程中就是一個人對於人權觀念的養成,所以教育不只是教導知識,正如同我所敬佩的一位心靈導師葉教授所說的:「有學問的是教書,有學識的是教人。」而教育所扮演的是教書也教人。

  記得在高中休學時期,因朋友的介紹而閱讀到一本關於孩童教育的書籍,書名是:「賞識你的孩子」,我看了兩遍卻也痛哭兩遍,其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有兩件事,第一是書中所提到的「沒有教不好的孩子,只有不會教孩子的父母。」第二是書中的作者提到他這一生只打過她的女兒一個耳光,然而當下又能放下身段向他摯愛的女兒道歉,這是多少的父母望塵莫及之事。

  在我念幼稚園的時期,因為自己的認真與努力,在班上總被大家當成資優兒童,連老師、父母也不例外,在那段日子讓我最開心的事,不在於我考試拿滿分,或是拿到全班第一名,而是每次拿到前十名有餅乾可以拿,並在拿到之後與其他同學分享,那反而才是我覺得樂趣的事,頂著資優生的光環畢業後,接者到小學報到就是惡夢的起頭,那時才知道原來成績不好,連帶著自我的尊嚴也受剝奪,起因是一次的段考,當時的成績是排名38名,而當時班上有52名同學,在那當下我因深受打擊決心再也不念書,然而我並沒有得到父母與老師的關心,正確來說我所得到的關心是打與罵,這是他們所謂的關心,讓我了解到暴力就是解決問題的方式,同時成為龐大壓力的出口,那倒是苦了做弟弟的他,因為他正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反正成績不好的同學就是與笨蛋跟壞孩子成等號,然而父母對於我只有成績、成績、成績,加上老師自己有補習班,所以就順理成章的我每天放學就是到補習班報到,但是成績呢?依舊毫無起色,期間我父母常掛在嘴邊的就是:「你看某某某成績都比你好」或者:「別人都是越補越好,怎麼你是越補越大洞。」每天從早上六點半出門到晚上九點回家,寒暑假能放兩個星期就偷笑了,在那喘不過氣且填鴨式灌腸法的日子,我終於有喘口氣的機會了,就是我國小畢業了。

  然而父母為避免我上了國中後成績還是落人之後,沒多久我又到補習班報到了,然而這次不太一樣了,既沒有段考的壓力,也沒有學校的壓力,而補習班所給予的壓力倒也不像過去那樣龐大,這個時期我稱之為〝關鍵的第二次機會〞,在國中先修班當中,自己也感覺到挺自在的,不自覺的成績也能維持在不錯的狀態,然而這段快樂的時光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在國中開學後,國中的老師在開學就說:「每次的新生中有些人註定不會畢業,通常會走掉(綴學)2到4個學生,尤其是那些成績不好的學生。」當時我還不了解為什麼,就隨著老師上演打罵的戲碼,果真有人走了,但是對老師而言那是正常的,尤其是特定幾位被老師列為必走人的同學,他們的大腿永遠都有一條一條的黑青,並且也是放學後被留下來的名單,我也被留過幾次,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要待在資優班的教室外面背誦課文,直到考試通過或是資優班放學。隨著成績不見起色,就在大姐建議父母讓我去另一間,她過去的補習班時,情況更是嚴重,因為那間補習班是以羞辱為名,那其實並不適合我那樣程度不好的學生去的,當然爾的我被羞辱是家常便飯,其中讓我印象深刻的事,在一次數學老師說到:「接下來是自習時間,我走過去時,考卷上有不懂的有問題就問我。」當老師走到我身旁,我也隨手比了考卷上的問題,我所得到的解答是:「你連基本的都不會,這個我幹嘛教你。」然而這不僅是在補習班,學校也是如此,在國二之後,成績在班上前三分之一的學生,就會指定到所謂的資優班去,然而會打架會鬧事的,而學校又不能讓他離開的學生,就到所謂的放牛班,剩下的就是普通班,在那個時候是民國84年左右,教育部是不准許這樣的事情,然而規定只是文字上的東西,要怎麼做還是學校各自主政,所以人權是只有成績好的人才能擁有的,人權是操控在校長、老師說的算。記得在國中三年我每天早上六點半要出門,晚上補習完畢回到家已是晚上十點多,還要寫作業與罰寫,再背課文準備明天的考試,但是永遠來不及準備明天的考試,因為光是罰寫,就可以讓我忙到晚上12點多,這就是我三年來的日子,最後終於要畢業了,老師要我們自己去挑一組話語,是會留存於成績單上的一段警惕,或者是祝福之語,其中我選了一組話語當中有可造之才,在當時可造之才是成績優秀的學生才能匹配的話語,而我選擇了它,當然那讓我成為老師拿來嘲笑的對象,也成為全班的笑柄。在多年以後的一個晚上,我回憶起我國中時期的日子,我突然對著弟弟說:「原來你有國中畢業耶!」因為我對我弟弟的印象在我進入國中後,根本就毫無溝通、見面、玩樂的時間,再次有了印象是他高中畢業後,他和我一起考大學的日子,能想像嗎?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一對兄弟,竟然有12年的光陰,完全不認識彼此。在這三年,我心裡的話除了自己與自己的對話外,感覺上我是沒有家人、老師、同學的一個人。

  到了高中,我個人的自主意識漸漸抬頭,然而卻害慘了剛近來學校當實習老師的導師,因為我們是職業學校裡頭的普通高中班,所以課業也是備受重視,一方面是學校給予她的壓力,另一方面是家長給予的壓力,再則就是我們給予的壓力,她有多累、多慘、多辛苦可想而知,然而半年左右她就離開我們了,回想起來她何其不幸,滿心的關懷與愛心,都被因國小與國中過度壓抑的學生們氣走,我更是其中之一,那是願意關心與幫助我的人,她正是教育體制下無辜的受害著,而我也是受害著如今又成了加害人。到了高二更是爆發的出口,翹課、翹家對我而言是家常便飯,因為上課也聽不懂,老師上他的,我睡我的,每天都是考試、念書、考試、念書…,考不好老師要打人,我心情不好就翻牆離開學校,尤其是暑期輔導,因為學校老師學生人都少,要蹺課那更是容易,然而我到了校外,只是要放鬆我自己,很快的全校老師都知道我這號人物,記得有一次到老師辦公室找老師,因為我不知道老師去哪裡,所以我問了其中一位我完全不認識的老師,那突然說到:「喔~!你就是某某人喔,你知道嗎?你很有名喔!全校老師都認識你喔。」當時反而有一種喜悅的感覺,後來我的曠課時數,讓學校不能再容忍,以強制的方式讓我轉學,同時我也讓我自己休學一年,這一年中我真的是休息了一整年,後來轉學之後,我所選擇的是普通高中的夜校,那反而是我求學時期最快樂的日子,在那高中的最後一年,反倒是令人最開心的一年,因為我的背科強,所以歷史、地理、國文這類背科就是我的強項,在考試期間,我的工作就是很快的作答,並將答案另做一份小抄,〝分享〞給其他同學,而數理科自有其他同學會分享,這類的互助合作反而一種樂趣,事物的對錯已不是我要的答案,我只想活的有價值而已。

  如今回想起來,多少的過去我都想改變,我曾經怨恨著父母、老師、同學等等…,但那不能改變既定的事實。在高中畢業後準備考大學的期間,有一天正準備放鬆心情去打撞球的路上,走著走著看到國中時期的導師,一時怒火全湧上了心頭,穿著白色衣服的我,心想正好替妳送終,雙手拳頭緊握,然而這時她與先生走在一起,她察覺到事態不對,畢竟我惡狠狠的眼神盯著她看,她將先生與注意力轉移,在這時我突然領略到,原來她也會害怕,原來她有許多的人她不想遇到…,許多的思緒彷彿一下湧進腦袋裡,直到我跨步向前走過去,眼眶充滿著淚水,問自己難道暴力就能解決問題嗎?但又為什麼我要受到這樣的對待?我沒有答案只有心很痛很痛。

  我多希望我能受的教育是,教導我尊重與愛的教育,我多希望我的父母是懂得賞識我的父母,但是那時的風氣就是如此,我的父母只懂得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孩子而已。在我那孩童時期與青少年時期所受到的教育,是告訴我尊重與品德,那是資優生才擁有的東西,在我成年之後,我在尋找教育的目的與根本是什麼?這讓我一直苦苦的追尋一個令我滿意的答案,反觀之,我們的教育體制,用在尊重與關心上的教育時間,那只是一堂課外的教學而已,我覺得現在的教育是一種扭曲,以成績為主來論究高低的教育制度,造就人性的扭曲,而人權的意識抬頭,讓老師對於孩童與青少年不能打不能罵,這固然是一個好的方式,但不見得就是好的方向,因為那只是表面的東西,重要的是整體的教育應當要朝著尊重與關愛為主體,做出一連串大改革,老師們有義務教導學生人權的尊重與愛惜、還有人生中的生活智慧,並且導正學生對於人權的尊重與愛惜,就如同我的師父太極門掌門人 洪道子博士所言:「讀書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學習做人處事的道理。」一句簡單的話語,卻道盡我一直在找尋的答案。

   在我們大聲疾呼人權之時,真的要為人類的下一代,確實的進行紮根計畫,並導引他們了解人權真意,這是才是根本之道,更是永續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