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洗腳

 文禾

  有一天,我上班遲到了,到了農場還在吃早餐。工作人員小許看到就問我說:『你剛剛怎還在吃早餐,現在幾點了。』我卻回說:『現在九點了,我爸爸以為今天我要去望德園商店上班,才沒七點叫我起床。』正好手機也沒設定七點鬧鐘,真糟糕。也許我這樣回話像在找理由及找藉口和抱怨之類的,小許聽了很生氣,總是覺得我這麼大了,還要依賴著爸爸,也把責任推給了爸爸,不負責任。

  小許跟著想到一件事,就叫我回到家替爸爸或媽媽做一件事,就是洗腳。我心想做不到,覺得自己的面子會拉不下來,何況爸爸和媽媽有手有腳的都還能動。但小許說了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如果現在不洗,等到爸、媽老了,死了怎麼辦?也讓我想起過去外婆去逝前,舅舅、舅媽、表哥、表姐及媽媽是怎麼幫外婆包尿布、清大便,服侍外婆的。

  在農場心理一直想著要不要做,在心中一直徘徊著這問題。在農場工作完畢後,心裡突然開竅,決定要幫爸爸和媽媽洗腳,因為在患精神疾病時,大都是爸爸和媽媽照顧我,勞心勞力的陪伴我成長,即使沒有精神疾病也該回報父母親多年來的養育之恩。

  在騎機車回家路途中,也在想著跟爸、媽說:『你給我幫你洗腳可以嗎?』,心想不對,怎可以用給我這兩個字,應該說:『爸、媽我可以幫你洗腳嗎?』。

  回到家時,每天上下班的物品放好歸位,很想對父母說時,卻又欲言又止,還是先把爸爸煮好的晚餐吃完再跟爸和媽講好了,當吃完吃飽後,我終於開口了,說:『爸、媽我可以幫你洗腳嗎?』媽媽就說:『好。』爸爸就很和氣的說:『不用拉(台語)。』媽媽就對著爸爸說:『他竟然有這份孝心,就讓他來幫你洗腳。』

  媽媽說好過後,我就準備到三樓拿盆子,到一樓裝水,裝水時也用手試著碰水,試試會不會太燙。裝好溫溫的水,撕了二張濕紙巾,及拿肥皂及紙巾和一湓水過去客廳,就先幫媽媽洗腳了。手扶著媽媽的腳,用肥皂擦抹,再用水洗一洗、清一清,小指頭及隙縫一個一個的擦乾靜;心裡想,過去爸爸和媽媽為我們做了這麼多事,我竟然能幫媽媽洗腳了,也代表我也應該為爸爸和媽媽做點事,就像擦洗腳指頭一樣,做事的方法也該細心的做,不讓父母擔憂,也該回報父母了,而不是每個月只給爸、媽固定的生活費而已,要有感恩及回報的心,該靠自己了,不該由長輩一直來照顧我們。當媽媽洗完後,把水用乾淨,換水也要幫爸爸洗,爸爸剛才雖然說不用,但我把水拿到他腳前,腳也提高高地讓我來幫他洗了。有在這個有生之年能夠幫爸、媽洗腳,讓我充滿了無限的感恩及喜悅,也讓我開始成為大人該做大人做的事,也讓我在這過程中體會什麼叫養育之恩,不該再像小孩子一樣依賴父母了,該為大家著想,做些更有義意的事,也謝謝小許讓我體驗到人生中不一樣的體會與改變,這也是新的開始,日後能不能做到這份孝心,也是考驗著我,在這一生中也感觸『洗腳』這件事,也讓我未來不會留下遺憾,沒有孝心一切都是遺憾而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