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130縣道

台中市雕塑學會理事長 邱泰洋
  苗130縣道的拓寬工程,正如火如荼的分段進行著。不久的將來,一條嶄新寬廣的道路,即將呈現在所有鄉親的面前。曾幾何時,苗130縣道從山腳里到蕉埔里,再延伸至三義慈濟茶園的這段路程。伴隨著自行車運動風潮的興起,加上沿途風景秀麗,交通流量又少,逐漸成為自行車族的最愛路線。

  看著道路刨除拓寬工程的進行,想到滾滾黃沙和泥濘不堪,坑坑洞洞顛簸難行,的苦日子即將到來,我知道這是必要的陣痛期。但是,一條新道路鋪設完成,不也宣告著舊線道記憶的永久逝去?寬敞筆直的新苗130縣,縮短也便利了用路人的交通時間;確拉長了人與這塊土地的距離。人們享受新道路便利的同時,也將逐漸淡忘這裡曾有的純樸風貌。

  眼前開挖後的道路,越來越模糊了,兒時的記憶,確越來越清晰。記憶中模糊的道路,一樣也揚起陣陣的塵土,那是一群為生活重擔打拼的鄉親,像沙場爭戰的勇士般,再度刮起的塵封往事。行進中有男有女,每個人肩膀上挑起重重的薪柴。為了多掙點錢貼補家用,大捆大捆的樹枝拖曳到路面,在砂石路上畫出一條條的刮痕,也揚起陣陣的塵埃。

  在那個沒有瓦斯的年代,薪柴是平凡人家烹調的必要材料,稍微有錢的鎮民才燒木炭和煤渣球。蕉埔早期的鄉親長輩,為了撿拾薪材換取生活物資,這樣一肩擔負起的生活重擔。對照著瘦小的身影,一個個為生命奮鬥的勇士,一樣堅定的步履,不斷的在苗130這條道路上重演著。

  這樣的畫面,深深烙印在我幼小時的腦海裡,久久不能忘懷。五十年代的碎沙石路,刻劃著艱辛的歲月,確也凝聚更多鄉親的情誼。走累了,沿途的奉茶更是鄉親們自發性的善舉。每天燒好一壺茶水,一個簡單的茶碗,不管認不認識,請你歇歇腳喝杯茶。傳達對出外討生活顧家的勇士,一份真誠的敬意與關懷。在舊130縣道你不僅可以看到,蕉埔鄉親的樸實善良,感受農業社會人情的溫暖,還有那至高無上的人性光輝。

  便捷的交通縮短了城鄉之間的距離,確無法拉近民眾與民眾的情感。快速移動的交通工具,映入眼簾的只是拉長而模糊的殘影,舊苗130線必然消失在人們無形的記憶中。因為我知道,很快的新拓寬完成的縣道,將佔據取代人們對舊線道的依戀與記憶,這就是歷史。青山依舊在,人事已全非,這樣的感嘆,何嘗不是在這塊土地,世世代代的循環上演著。做為一個蕉埔子弟;一個生命過客,看著消失的舊130線道,我試圖從記憶中找尋並記錄。過去發生在這裡的勇士族人,為生活奮鬥的點點滴滴。也要告訴我們的子弟,這裡曾經輝煌。並喚起人們那失落已久,對土地與生命的熱情。
  
筆者註:苗130縣道西起苑裡火車站,經三義鄉往東延伸至大湖鄉結束。消失的130線,描寫的是苑裡鎮山腳里到蕉埔里這段路程。本文起草於2006年,苗130山腳到大埔段,拓寬施工之時,有感而發所作。希望透過村史記載,將50年代到70年代,蕉埔鄉親之共同記憶延續保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