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湯麵隨想

社區圖書館志工 何淑慧
  大約是1998年底左右,收到友人轉寄一篇扣人心弦的文章「一碗湯麵」,那時我才剛接觸電子郵件,收發個信件都已經手忙腳亂了,根本不懂什麼上網閒逛、搜尋之類的玩藝兒,所以一直以為這純粹是一篇網路間流傳的好文章;直到數年之後,才曉得原來出自日本的童話書。

  這本書出版於1988年5月,作者是北海道出身的栗良平先生,1989年底李佳純女士譯為中文,文經社出版。「一碗湯麵」為該書內兩篇故事中的一篇,內容敘述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兩個唸國小的兒子,在大年夜共吃一碗湯麵,為了避免被人嘲笑,還特意選在麵店即將打烊的時候才出現。

  母子3人連著兩年的除夕都是共用一碗湯麵,第三年則是點了2碗,而古道熱腸的麵店老板其實都有動點手腳,暗自增加份量給他們,同時老板夫婦也帶著幾分好奇,豎耳傾聽他們交談些什麼,這母子3人的經典談話內容,成了本文(書)的賣點,藉由談話內容,讓讀者窺悉他們在窮困的經濟下積極生活,也藉著老板夫婦的反應,與讀者建立起感動的交流,讀者在不經意間,就陪著老板夫婦,期待著母子3人第四年除夕的出現。然而,就在老板與老板娘(再加上痴心的讀者們)的殷切期盼下,這母子「三人行」卻在第四年起不再出現,接著,一年又一年,那張被刻意保留給3人使用的餐桌,都沒有等到它的主人們。

  母子3人的故事流傳開來,麵店也成了許多人除夕聚集等待的場所,十多年後的除夕...,◇(以下是李佳純女士的部份譯文)◇每個人都知道二號桌的由來,雖然大家嘴裡什麼都不講,但是心裡卻想著那「除夕的預約席」今年可能又會空空地迎接新年了。...

  ... 過了十點半,門突然輕輕地被拉開,所有的人都停止談話,視線一起朝向門口。兩個青年穿著筆挺的西裝,手上拿著大衣走進來;大家鬆了一口氣,繼續恢復熱鬧的氣氛。老闆娘正準備說:「抱歉,己經客滿了」拒絕客人的時候,
有一個穿和服的女人走進來,站到兩個青年的中間。店內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聽那穿和服的婦人慢慢地說:「麻煩...湯麵...三人份...可以嗎?」

  老闆娘的臉色馬上就變了,經過了十幾年的歲月,當時年輕的母親與兩個小孩的形象,和眼前這三個人,她努力地想在瞬間把他們重疊在一起。廚臺後的老闆看傻了,手指交互地指著三個人:
「你們...你們...」地說不出什麼話來。...
◇(以上是李佳純女士的部份譯文)◇

  這篇感人肺腑的文章,從問世以來就被視為勵志文集而大量流傳,母子三人組的認命與奮鬥,兩兄弟的懂事與友愛,都激發著人心;事實上,幕後最大功臣卻是麵店老板和老板娘,多虧他們發揮無私的愛心,為善而不讓人尷尬、無損人尊嚴,才能讓處於逆境的母子接收到善意的能量,積極邁步向前。

  李佳純女士談到翻譯本書的動機,她說,她先生在日本唸書時,學費、生活費,都由她在張羅,還要養育四個小孩,她曾經自製自賣包子、饅頭,可是每次叫孩子幫忙送整桶的包子去學校福利社時,總在他們眼裡看到一種莫名的扎...。

  是啊,坦然面對貧窮,是多麼不容易啊!故事裡母子三人共吃一碗湯麵而想不在意旁人的異樣眼光,也是會有同樣的掙扎呀。

  記得李佳純女士的老公余阿勳先生,曾經是早期中國時報駐日本特派員,苦學出身,可惜因氣喘病而英年早逝,令人惋惜;李女士有一段時間曾經在花蓮中途之家擔任義工,目前好像台灣、美國兩地輪流居住。

  朋友,又到除夕了,你和家人團聚嗎? 還是舉杯(咖啡杯)邀明月,對影只一人?你必須堅守工作崗位嗎?或者在網路間閒逛,徘徊不忍離去?且讓我端出這一碗湯麵,相伴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