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與規定

中科院助理/研究員 洪憶祖

  一位新近的英國砲兵對其砲操(砲班弟兄對火砲的演練操作)的某些動作一直百思不解,尤其是砲操的最後得一腳往外跨再另一腳併腿的動作,最後他鼓起勇氣向連上長官請教,結果令人驚訝…沒人知道原因。後來他只得再擴大詢問範圍,最後總算有一位老士官長知道答案。原來最古早的砲是用馬拉的,而這跨腿再併腿的動作其實是為了要跨過這拉砲的架子,幾世紀以來砲車哪還用馬來拉?但是這個動作卻被保留了下來,成了毫無意義卻大家都接受的動作。

  網路上也有一則類似的故事,一位人類學家觀察他所飼養的三隻猴子,他把這三隻猴子關在一個籠子裡,籠子裏有一個拉環,這三隻猴子中只要任何一隻去拉這個拉環,籠子就會潑下一大捅水,把三隻猴子全部都淋個濕透,一開始三隻猴子還搞不清楚狀況,常有某隻去拉了一下環,把三隻都搞的一身濕。很快的他們都進入狀況,這個拉環變成了禁忌,那個不長眼的敢去拉拉環搞的大家一身濕,另外兩隻就會上去把那個手賤的海扁一頓。這個人類學家觀察到三隻都進入狀況了,就更換其中的一隻,這個新來的看到拉環馬上手癢,一拉當然又是一陣大雨,另外兩隻當然就不客氣的送上一頓,既使這位新手一時忘了伸手想去拉一下,也是一陣海K。等不久這位新手也進入狀況了,這位人類學家就再用一隻新猴子取代另一隻已經進入狀況的猴子,而狀況也依舊一再發生,只要一碰拉環就被海K一頓,直到原先的三隻猴子都被替換了。此時,人類學家不再潑水,但這新的三隻猴子禁忌仍在,不管潑不潑水,敢動拉環的還是被K一頓,既使這位人類學家再怎麼換新猴子,其它的兩隻猴子都會用暴力來調教這隻新猴子:這拉環是碰不得的。

  近年來餐廳伙食外包,可還有人記得早期餐廳還賣一個一、兩塊錢的手工饅頭,由於價廉物美、物超所值,常有人一買就是一整袋,讓許多較晚到餐廳的員工沒饅頭吃,不少員工發出怨言向長官反映。結果長官迅速下達指示:一次限購兩個,且不准外帶。有一天我較晚到院,衝進餐廳已經快八點了,我氣喘吁吁的跟賣饅頭的員工講:兩個,帶走。結果這位員工指著牆上新貼的規定:限購兩個,不准外帶。我當場楞住,他寧願把剩下的饅頭當餿水處理掉也不願讓一位趕上班的同仁有饅頭早餐吃,還真是遵照長官的規定啊!

  台灣有個習俗,就是家裡有孕婦時家中不准釘釘子,有人說這樣比較不會生出兔唇的小朋友。我們一般人通常也會納悶,這哪有關係啊?其實這是生活智慧的結晶,因為孕婦肚中懷著小孩重心在前,她行動時頭往後仰一點是比較舒服的,但是如此就容易限制了她的視野,也就是說眼睛以下若有個釘子是很容易疏忽而且非常危險的,先人們將智慧傳下來卻沒將原因講清楚,反而讓眾人以訛傳訛的安了一個無關的理由,其實何止有關孕婦,例如尖尖突出的桌緣不是也很容易讓家人撞上?我們本來就該為家中的突出物做安全的防護不是嗎?

  我們都知道早期軍中是不可以聽收音機的,那現在可不可以聽呢?請教多位軍職同仁,結果都是支支吾吾『現在已經沒有在抓了』。那現在到底可不可以聽呢?結果當然是沒有答案的。我們生活中充滿著許多禁忌與規定,有些是文化上的,有些是時空下的產物,當物換星移,時空不再,有些是可以被摒棄有些是可以被保留下來的,但如果凡事我們的說詞都是『反正規定就是這樣』那我們跟那三隻關在籠子裡的猴子有何差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