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裡的人權

國中教師 黃淑珍

  十八年前聽同事談起......她曾命令學生跪在教室外的榕樹下,老師說一就是一,學生絕不敢反駁。那時校園中時常響起鞭笞之聲,而我自己手邊也常有一支棍子......爸爸甚至勸我別打太兇。

  大約是五年前開始,髮禁解除、嚴格禁止體罰學生,校園中的許多管理方式鬆綁(上級都有公文下達命令),棍子變成掛在嘴邊的東西,說說而已,有時學生實在太惡劣,用左手牽起他的左手,斟酌著用力,這期間開始聽家長說......我兒子要我轉達:老師若再因他成績退步而罰他跑步,他就去跳樓!

  有個一年級的女生常有別班的男生到教室找她,導師請男生不可在上課時間來,居然故意迎面衝撞老師,導致老師肩膀舊傷處再次脫臼。另一位老師留二年級的弟弟寫缺交的功課,三年級的哥哥到走廊大罵老師粗話。還有一個學生在自修課時睡覺,導師請他起來,人不起來卻比出中指來了,等老師告知家長之後,學生更對老師拳打腳踢!幾乎每一天都在上演學生做錯事,但氣焰超囂張的畫面。學生情緒管理嚴重失常,常聽到門窗玻璃被打破的聲音,連肉都卡在玻璃上了!!

  那學生缺交作業時老師要怎麼處理呢? 以前因為怕打而不敢拖欠,現在要柔性勸導...放學留下來,有一類學生會盡速寫完,有一類學生直接溜掉,還有一類學生杵在椅子上一個小時也沒動幾個字,哪一個老師有辦法每天跟他耗到天黑? 那記警告好了,學生反正不痛不癢無動於衷,連銷過單都懶得去拿。

  驚傳有位同事得了憂鬱症,她擔任導師帶班到第二年,雖然每天正常進入導生班教室,但面對胡鬧到極點的學生束手無策,實在撐不下去(心理醫師已提出警訊)只好請其他同事接任導師;沒想到兩年之內另一位同事也發生一樣的狀況,這次是被一年級生打敗。

  每天講究學生頭髮長度、襪子顏色、衣服有沒有塞好......真的很花無聊功夫,是不是有其它方式讓學生明白:犧牲一些自我的任性妄為而成全團體紀律,同時也學會自我控制呢? 何必用人權的包裝來要求「解禁」,先請個人確實尊重團體的存在;適度的自我控制及尊重團體不正是社會安定的力量嗎? 常做錯事的小孩及其家長,似乎更常以「人權」來避開處罰,結果真的害到孩子也害到將來的社會。

  自從不動用棍子處理學生問題以來,我覺得自己的心變柔軟了,思考也變靈活了,大部分的問題都能見招拆招,但對於情緒容易失控、有暴力傾向的小孩只能暫退一步,先保護自己的安全,因為校園裡的「人權」絕大部分是在保護孩子呢?!衷心期待台灣的「人權」早日成熟,大家以「互相尊重、將心比心」作為相處的更高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