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

Pamirs Capital (H.K.) Limited 執行董事 何英志

  智慧不見得是因為你讀了多少書,也不在於科技有多發達;不在於富裕的生活環境,也無需複雜的電腦運算。智慧其實很簡單,就在你我生活週遭,千古不變。

     清晨六點多,一個六十歲的慈祥和藹老太太,彎腰正在家裡後院的小空地上為剛種的青蔥除草。她的這個小菜圃有個小綽號叫『四季』,不是因為她種的四季豆特別好吃,而是你可以從小菜圃的作物中判斷現在是哪個季節:正月蔥,二月韭,三月莧,四月蕹,五月匏,六月瓜,七月筍,八月芋,九芥藍,十芹菜,十一蒜,十二白。除了沒吃過老太太種的竹筍外,其餘的可都是準時報到。

  她種的菜外表不甚漂亮,常有蟲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吃起來總是特別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她常用洗米的水澆菜,用前院養的雞的雞糞施肥的緣故。

  老太太本身有個綽號叫氣象局,不是因為她有風濕痛對潮濕特別敏感,而是她如果說明天『雨水』,那你最好在未來幾天出門時帶把傘;她如果告訴你『霜降』,那你的毛衣就得準備了,最神奇的是她如果說『驚蟄』,隔天肯定會打雷。我常懷疑這個小學沒畢業的老太太是不是學過什麼法術,不然怎麼這麼準?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她靠的只有一本『農民曆』。

  這樣的老太太身影很熟悉,也許你附近就有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垃圾分類最認真,資源回收跑第一,不刻意的卻完全與大自然融入在一起。她們書唸不多,可是話很多,但你千萬別嫌她們嘮叨,她們所敘述的許多事情,是祖先們幾千年來的智慧結晶,週而復始,循環不已。

  最近老太太的臉上笑容變少了,因為她的菜圃越來越難種出東西,她問所謂的專家,說雨是酸的,水是重的(含重金屬),她百思不得其解。最近幾次跟鄰居打賭天氣預報,也輸的很慘,國外的天崩地烈,地震海嘯,更是讓她怵目驚心。她覺得世界在改變,變得不再那麼熟悉。她拿起農民曆去問號稱高學歷喝過洋墨水的兒子:『為什麼用這麼久的書會突然不準了?』兒子用電腦算了幾天也得不出合理的答案來。

  『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暑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寒又寒』,這樣的智慧,如此生活化,如此熟悉到幾乎忘了它的存在,所以忘了要愛護它,保護它。從現在開始貼近大自然的脈動吧,讓他生生息息,世世代代,循環不已,千萬別讓老太太手中的農民曆,變成只是後代子孫歷史課本中的某個章節。                                                    庚寅年 庚辰月 乙卯日 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