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的心聲

家庭主婦 翁秀嬋

  其實爬山真的很累很苦!背負著沉重又超大的背包、每日走好遠又好陡的路,白天擔心斷崖與落石、晚上睡在又擠又冷的帳篷裡擔心下雨刮風,口渴時因擔心水量不足而不能盡情的喝水、肚子餓時又因為累得吃不下,天氣好時被曬得脫皮、天氣不好時冷得發抖、還要強忍高山症又喘又吐的痛苦...;但是,當採食玉山懸鉤子及台灣茶鑣子等可食植物時,心裡好興奮;欣賞岩壁上的奇花異草與造型怪異的大樹時,很有趣;在乾淨的溪裡或湖邊打水漂兒,很過癮;在營地或山屋與舅舅叔叔們一同拍照玩耍,或是與外婆阿姨們圍著營火唱歌跳舞,很好玩。

  登山的路上,爸媽會教我們辨識哪些植物有毒、哪些又可以吃,要如何運用手腳攀爬岩壁、如何抓繩索,如何研判登山行進的步道、或是原住民打獵的獵徑,上坡時如何調整呼吸與腳步的速度、下坡時如何調整背包重心與踩穩腳步等等;登到山頂,爸爸會一一介紹四周的山頭,有的是我們曾經走過的,有的還沒有我們的足跡。

  從兩歲起健行登山至今,無論走的路是平緩或陡峭的、無論我們如何哭鬧或耍賴,爸爸媽媽絕對不會心軟或背我們走路,媽媽說:『這是訓練!』。我們負責背負的物品隨著年齡而有所不同,三歲負責背負個人當日乾糧與飲水,四歲增加一組炊事用的鍋碗瓢盆(我們稱之為『黑鍋』),五歲增加個人的外套衣物,六歲加上睡墊,九歲再加背一個睡袋,十歲開始分攤公糧...;背包的體積與重量不斷的增加,媽媽說:『這是進步!』。旅程也隨著年齡而愈來愈長、困難度愈來愈高,從單日往返漸漸增為五天的縱走,從平緩的林道與越嶺道改為挑戰登山步道;因為走的路多,平均每年要穿壞一雙鞋,媽媽說:『這是成長!』。

  我們特別要謝謝爸爸,因為他總是背負最重的裝備,重到我們推都推不動,背包內裝著燃料、炊具、繩索、通訊器材、帳篷等,背包內裝滿了全家人的安全感;不僅如此,每當遇到斷崖等危險路段時,他都先佈好安全防備後再牽我們一個一個通過;每日尋找適當的營地,到達營地時要搭帳篷、取水煮晚餐;夜晚要起床頂著風雨檢查帳篷是否安全、檢查食物是否被動物偷吃;天還沒亮就要離開溫暖的睡袋準備生火煮早餐,好辛苦。

  爬山有苦有樂,上山時疲憊不堪、滿腹牢騷,下山時忘卻一切恐懼,回家後一面看相片一面回憶,歡笑不斷。我們喜歡爬山、喜歡全家人在一起站在天地之間的感覺,喜歡在森林中行走、喜歡喝溪流與石頭縫流出來的泉水、喜歡聞草地的味道、喜歡見到陽光和雲霧的變化;喜歡聽媽媽講解山中的傳說故事、喜歡這一片土地,也絕不留下一點垃圾。有一天,我們會接收媽媽的登山裝備與爸爸的專業知識,繼續踏遍我們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