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企業管理扁平化」看「技師分科」之走向

中華民國土木技師公會全國聯合會第四屆理事長 蘇國樑
  

  人類有史以來最殘酷,影響最深遠的戰爭─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無論是戰勝國或戰敗國均積極地檢討大戰期間成功及失敗之處,尤其戰勝國美利堅合眾國,雖然二次大戰落幕後,變成世界唯一超級軍事、經濟及政治的強權,但政府內部仍認真熱烈的討論,尤以政治及軍事上領導人,不因戰勝而大吹大擂、大肆吹噓自己豐功偉業,反而虛心檢討並作成報告以供政府相關部門以後施政及外交參考。

  其中,最引人注目地是大戰期間歐洲戰場之聯軍統帥-艾森豪將軍所作成之報告,雖然聯軍,尤其是美國,在歐洲戰場全勝而歸,艾森豪將軍回到美洲大陸,變成美國的民族英雄,但艾森豪將軍仍明白地指出,納粹德國軍人之英勇善戰是他國軍隊難以比擬的,而且德軍高級將領在戰略及戰術上之運籌帷幄能力,更是遠超過聯軍高級將領,包括艾森豪將軍本人。

  俗語說「數字會說話」!據相關統計資料顯示,二次大戰期間,雖然山姆大叔擁有絕佳的人力及物質資源,並且較納粹德軍享有絕對優勢的空中武力。然而,對納粹德軍而言,在如此惡劣環境下,美國軍隊欲擊毀一輛BMW製的坦克,必須賠上五輛由福特汽車公司出廠的坦克車。(相較於二次大戰期間的俄國軍隊,美軍仍值得欣慰,因為北極熊必須賠上八輛坦克車,方可擊毀一輛掛有BENZ廠牌的坦克車)
 但是艾森豪將軍亦指出美利堅合眾國最後能夠戰勝,除了美國之國民生產總額遠高於希特勒所領導的納粹德國外,美軍的優良管理制度亦是戰勝主要的因素。最近國內產業界及政府部門之座右銘─ISO 9000品質管理制度,即從美國陸軍之品管制度所衍生而來。

  二次大戰結束後,艾森豪將軍從陸軍光榮退伍,被美國東岸長春藤八大校之一的哥倫比亞大學聘為大學校長。(倘若此事發生於某文明古國,恐怕會有「軍人干擾學術」之嫌!而象牙塔內的高級知識份子,也必定高呼「教授治校」的口號,而予以徹底反對!)

  艾森豪將軍成為哥倫比亞大學校長後,發生一段有趣的小故事。將軍新官上任的第一天,校長室的主任秘書立即向新校長說明:該校有不成文的規定,新任校長必須和該校四十一個系主任分別會談,並面授機宜以示對該主任之重視及學術之尊重!(大部份的人在此情況下,不是蕭規曹隨,不然就是如法炮製,除了表示對學術之尊敬外,另一方面亦可明白地表示哥倫比亞大學現任真正的「大老闆」是何許人也!)沒想到將軍卻回應此位主任秘書:二次大戰期間,其所領導的同盟國聯軍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可動員的資源,包括有上萬隻軍艦、數萬架飛機、數十萬輛坦克車、上百萬輛軍用車輛及數百萬軍事人員,但是艾森豪將軍所直接指揮的軍事將領也不過三位而已,並且要求所屬必須層層節制,分層負責,而今榮任哥倫比亞大學的校長卻必須直接與四十一位偉大的學者接觸,對其而言,著實不可思議!於是艾森豪打破慣例,將哥倫比亞大學管理系統重新調整而予以分層負責,不由校長直接指揮四十一位主任之原有〝扁平化管理〞系統。

  斯時這種「層層節制、分層負責」的管理情況,經由幾十年的檢驗,可以說是有效而成功的,其背景是資訊系統雖然開始萌芽,但是以現代人看來,仍在草創時期,大公司部門間之訊息傳遞,仍然依靠電話或是人與人之間的第三類接觸,雖然高速噴射機航空事業也開始擴展,但是規模仍然有限(記得三、四十年前,國內倘若有人出國遠行至日本或香港,眾家親友必定緊急動員,於是親戚五十、朋友八十齊聚一堂。斯時,松山國際機場常見人山人海,但是細數之下,祇見送行人數是旅行人數的數十倍!)故此種管理制度之步調及頻率也似乎配合當時之工業社會的腳步。

  然而,一九九0年代以後,資訊工業及相關行業的發展,日新月異、一日千里。人與人之間、公司行號之間、國家與國家之接觸,可謂快速而多樣化,倘若政府部門及公司行號無法跟上脈動,則政府政策失敗及企業走上末路也是無法避免的,君不見,各工業先進國家的許多大企業,例如傳統汽車工業、鋼鐵工業屢屢傳出財務問題或人才大量流失的現象。而許多國家在金融風暴期間,因為無法快速而適時地反應,在其國內造成骨牌效應,而使其經濟發展跌入谷底。

  相反地,以往被先進國家最喜嘲笑中國人企業之精髓-one-boss company(即老板在公司裡面大小事皆管!),最近卻成為管理專家所積極探討的。記得一九八0年代,美洲華人之光-王安博士所領導的電腦公司,便時常成為美國華爾街股票大戶開玩笑的對象。斯時,雖然王安電腦公司已是擁有數萬員工的大企業,但王安博士仍然秉持中國人之優良傳統,在其公司內大至經營策略,小至文具用品,皆屬王安總裁的職權及〝執業範圍〞。因此,部份華爾街人士戲言,假如王安發生意外,第二天早上王安電腦公司的股票馬上變成為紐約市的「地雷股」,然而在此種快速發展的資訊時代,此種扁平化的管理系統,反而較官僚習氣充斥及層層節制的大公司來得更有效率,反應也更適切,因此其生存率、發展性也較實在。

  此種管理系統,基本上是打破許多中級管理階層之相互制衡,並可減少中級管理人員的人事費用。並且此生產狀況所衍生出來的公司規模不致過大,平時公司人員各司其職,倘若其中有一小規模取得較大規模及多樣化之訂單時,亦可聯合承攬。事過境遷後亦可迅速恢復其建制,將人力及物質之損耗減至最低,其競爭力可想而知。

  公司如此,國家亦可如此,多年前發生的金融風暴,在亞洲各國引起骨牌效應,至今有許多國家仍在復建中,但中華民國在台灣此風暴中確實表現優異並獲得國際間的讚揚。據近日相關報導,由於國家之高層領導人,大部份皆有熟悉財經實務經驗,因此在風暴擴大期間,能迅速地予以發布各項措施,適時斬斷風暴擴大之行徑,因此吾國安然無恙。反觀,許多開發國家,如世界第二大經濟強權-日本仍然採行其傳統之管理情況,在金融風暴期間,經由傳統的管理系統,待送至決策階層時,時機已過,採用任何措施皆無法補救,最後祇有任其災害擴大,終至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近年來中華民國的工程界卻別具一格,許多工程界大老及學術界大師打著「專業分工」的旗幟,將吾國的技師類科細分為三十二科,似乎全世界祇有這些人深諳「專業分工」之真理,其他人皆是無知。(此與先進國家僅有專業技師P.E.一科,基本上持不分科,可謂大異其趣!)假如詳細觀察,便可發現技師大致可分為土木、機械、電機及其他四科,而土木類又再細分土木結構、大地工程、交通工程及其他等四小類科,而其中大地又再分為大地工程、地質工程及水土保持等,因此中華民國的技師制度大致可分為四級之編制(例如,技師→土木→大地工程→地質、水土保持、大地)。

  故本人在此大膽的假設,並小心的求證,有一大型工程交付予中華民國的技師先進,經由此種多類科及四類編制的系統,並且必須由許多類科技師共同執行,其所產生的困擾及所增加的社會成本,將不知從何算起,加以許多聰明的技師先進,經由各種管道,通過僅有該科技師可執行的執業範圍,故有建築案件申請時,便需要增加不同科技師簽證之情事(例如,近來許多山坡地、大型社區開發案,便必須恭請〝水土保持技師〞加簽)。

  值得一提的是,多年前許多先進國家為了保障該國的弱勢族群及殘障人士之權益,制定了許多相關法令及條例,其中最明顯的是大型商場內的停車場最靠近商家停車位,必須依法設定並標示僅留給殘障人士專用,但卻出人意表引起美利堅合眾國殘障團體之抗議,因為該團體認為殘障人士應儘可能與常人作立足點平等之競爭,此種措施表面上雖給予殘障人士所謂〝特權〞,但骨子裡卻有〝歧視〞意味,因此發動殘障人士不停靠此類停車位,於是原本留給殘障人士之大量停車位卻〝放空營〞,依本人之淺見,表面上雖有些許意氣用事,但卻不得不對這些殘障人士對維護已身之尊嚴及人格的毅力及精神,表示由衷地敬意。

  相反地,某文明古國之專業人士,一再高唱專業分工之吭歌,利用各種管道及資源,制定利已並排他之法律,例如「八一四公報」、「水土保持法」、「建築法第十三條」及「地質法草案」,可說是完全排除資本主義精神的自由競爭法則,與先進國家的殘障人士相比,這些受過高等教育,通過國家考試及格且衣食不缺的專業人士,除了擁有維護已身利益之精神外,似乎應該向殘障人士學習其維護已身尊嚴之毅力。

  吾國進入國際組織(WTO),可謂勢在必行,國內工程界人士與來自其他先進國家的專業人士作公平合理競爭,似乎無人可擋,倘若專業人士無法因應時代潮流作合理的調整,仍然將吾國之技師細分為四級制及三十二類科,使得一件工程無論規模大小,皆需要許多類科技師(或建築師)之參與,而使成本提高,屆時來自先進國家不分科的專業技師(P.E.),憑藉其競爭力及合理性在國內與吾國技師一較長短的結果,恐怕是國內工程界完全無法接受的!